聞言，陳尚遠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伸出手示意侍衛先別動手。
“蒙國？”
哈克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皇帝果真聰明，另一支使團正是去了蒙國。”
陳尚遠很快冷靜下來，冷言道︰“多年來柔然與蒙國也是紛爭不斷，我不信你們會主動跟他們和談。”
“話是如此，可柔然跟梁國的沖突也不少，我相信以梁國的國力想踏平柔然不難，可若將我們惹急了，我們會選擇跟蒙國結盟甚至直接投靠蒙國，到那個時候梁國可就真的是四面受敵了，不知皇帝還敢不敢賭啊。”哈克冷言道。
此刻陳慶算是明白了，原來柔然打著這樣的小算盤。
自己弱小夾在兩個大國之間求存，于是便左右逢源，以求自保。
不得不說站在柔然的角度，確實是個好辦法。
且不說蒙國那邊到底有沒有柔然使團，即便有，估計在那邊的說辭估計也跟這里這樣。
而陳尚遠作為梁國皇帝，這個時候自然不敢拿整個梁國作賭。
這時，三皇子站了出來笑著說︰“不得對使臣無禮，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呢，更何況現在我們跟柔然正準備聯盟，還不退下。”
侍衛退下後，哈克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既然給了台階下，他自然也無須再咄咄逼人，直言道︰“話雖如此，但我柔然還是更傾向于跟梁國會盟，而我王也提出了幾個條件，只要梁國皇帝肯答應，會盟之事便可無憂。”
“說說吧，你們柔然有哪些條件。”
“既然會盟，自然要彰顯誠意，梁國糧食物產豐厚，以後每年梁國給柔然提供糧食兩百車，鹽鐵各十車，當然我們也不白要，只要你們給了東西，我們保證不再侵擾梁國，同時每年也會給你們兩百只羊回禮。”
這才剛說完，立馬有大臣怒道︰“好大的口氣，竟然開口要兩百車糧食和二十車鹽鐵，你們只願意拿出兩百頭羊？天底下有這麼大的便宜嗎？”
“可別忘了這些糧食鹽鐵可換北境安定。”
“那也不值，柔然此舉無異于對外宣布梁國向你們稱臣，此乃羞辱！”
“若不給這麼多糧食物資，我們柔然子民無法存活，只能被逼在梁國土地搶奪。”
“那是你們沒本事，自己不發展農業只想著搶。”
朝堂再次爭吵了起來，雙方你一句我一句，各不讓步。
片刻後，陳尚遠開口道︰“糧食我能給你百車，鹽鐵想都別想，至于你們，需要拿出一千頭羊給我們，這樣才算公平。”
哈克猶豫了片刻後說︰“鹽鐵各加一車。”
“絕無可能。”陳尚遠態度也非常堅決，他對鹽鐵十分看重，尤其是對游牧民族。
“那再加五十車糧。”
“可以。”
見對方答應，哈克心中也松了口氣，畢竟對柔然而言，用千頭羊換一百五十車糧食已經非常賺了，也超過了他原本的預期。
而在陳慶眼里，此番交易還算是公平，至少是各取所需。
明面上梁國出的糧食多，但能換來相對和平。
對柔然這種游牧民族而言，雖然牛羊肉類充足，但幾乎沒有自產的碳水，所以米面這種碳水糧食只能通過交易或者掠奪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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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條件，我們需要鐵器，每年……”
未等哈克把話說完，陳尚遠直接打斷道︰“想都別想。”
“皇帝莫急，我們可用馬匹交換。”
听到用馬匹交換，陳尚遠稍微有些動容。
雖然柔然很缺鐵器，可梁國也很缺戰馬，兩者互換對雙方都有好處。
“千斤鐵換一匹馬。”
“十匹！”陳尚遠再次打斷。
哈克笑道︰“皇帝如此大開口就顯得沒有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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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絲毫不給讓步的機會，哈克也不再多言，朝自己身後那兩個踫著盒子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上前幾步。
“梁國皇帝，雖然在剛才談條件的時候我們有些不愉快，不過我柔然大度，不願與你們計較，使團出發的時候柔然王便準備好了一份會盟合約以及一份宣戰合約，分別放在這兩個盒子里，現在皇帝可以從中選擇一個。”
二皇子冷笑道︰“什麼意思？邦交豈可兒戲？任選其一？”
哈克接著說︰“我的話還沒說完，此二人一個只會說真話，一個只會說假話，你們可以問他們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問題，只能問一次，根據他們的回答做出選擇。”
听到這里，陳慶差點笑出聲音來，原來是這麼簡單的邏輯問題。
然而這個問題對滿朝文武卻是天大的難題。
百官開始低聲商議，陳尚遠也皺眉開始思考。
三皇子問︰“柔然此舉乃何意？挑釁我大梁？”
“絕非挑釁，而是柔然王的交代，不管我們之前談得怎麼樣，只要最後梁國成功選中會盟合約今後便是好朋友，若選的是宣戰書，那之前談得再好也沒有用。”
沒想到柔然竟會玩這種小把戲，倒是把所有人都給難住了。
片刻後，陳尚遠問︰“眾愛卿，可有方法？”
這些人主動一問一個不吱聲，紛紛嘆氣搖頭。
接下來就是熟悉的點名環節，二皇子首先中槍。
二皇子繞了半天也繞不明白，直言道︰“父皇，柔然過于藐視大梁，我看他們就是皮癢，不如先把使臣烹了，再揮軍北上踏平柔然，讓他們知道惹怒我們的下場。”
陳慶心中一陣無語，合著這麼半天，柔然使臣的話都白說了。
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話，以陳尚遠的心性絕不會拖拉這麼長時間。
“滾回去！”陳尚遠也主打一個無語，只能怒斥其退下。
三皇子則分析道︰“父皇，兒臣也覺得柔然使臣在耍我們，若是只問一個問題根本沒辦法確定會盟合約在哪里，倒不如隨便選一個，反正有一半的可能選中。”
陳尚遠直接揮揮手示意他退下，連罵都懶得罵了。
最後，他將目光移到陳慶身上。
“你還打算一直不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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