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謹言拉著岑夏走下台的瞬間,莫然湊上前去。
伸手將手里的酒杯遞給岑夏︰“岑小姐,好久不見。”
話是對著岑夏說的,眼楮卻是看向池謹言。
那露骨的眼神毫不避諱。
岑夏並沒有理會。
跟這兩個人在一起她只覺得壓抑。
池謹言也沒有給她一個眼神,她還不識趣。
見兩人都沒有給自己面子,莫然硬著頭皮繼續說︰“不知道池少可否賞個臉?”
她朝著池謹言挪動了一步,那股濃烈的脂粉味撲鼻而來,池謹言眉頭微蹙,嫌棄地躲開她伸來的手。
她壓下心中不快,準備繼續糾纏,池謹言卻又示意她跟著自己。
看著他兩人的背影,岑夏有些失神。
男人側身時瞧見了岑夏的眼神透著股復雜的意味,這讓他會錯了意,隱隱覺得舒心。
莫然想要挽著他,他卻走得很快。
她憤怒的圓眼朝著莫永修使了個眼色。
那人卻並未理會。
方才他仔細觀察了幾人,這一切不過是莫然的獨角戲,一個一廂情願得了妄想癥的蠢貨。
他原本也不打算幫她,不會為了一個私生女得罪池謹言。
但打聲招呼應該沒什麼事,想及此匆忙向岑夏走去。
不曾想,卻被林朗捷足先登。
今日是專門為林朗舉辦的宴會,岑夏並未拒絕他的邀請。
伸出手將指尖輕輕搭在林朗的手掌上,手腕上一條紅繩映入他的眼眸。
瞧著她抬起胳膊時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那白皙如玉的手臂上竟有一個淺淺的傷疤,似乎是燙傷。
岑夏並沒有注意到他關切的目光,她只想盡快回去。
莫然以為池謹言會與他共舞,沒成想他只把自己帶到了角落。
旁邊的人看見他們識相地全部離開。
莫然的腳步剛停穩,就听見男人冷冷的警告。
“莫小姐,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小夏的朋友,我根本不會讓你胡作非為。”
這話令她疑惑,心里暗暗嘀咕︰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惹到這尊活閻王。
妖艷的紅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池謹言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你對岑夏的所作所為我既往不咎,如果你想在青城好好的待下去,就給我安分點。”
池謹言半眯著眼看著莫然,竟有些反感。
精致的妝容也沒有掩住她的張皇失措,臉上厚重的脂粉反而散發著一身俗氣。
不似岑夏透著幾分清冷氣質。
心里突然冒出對岑夏的夸贊又使他不悅。
男人的薄唇輕輕開口︰“岑夏不是你能踫的人。”
這句話像是打在莫然的臉上,令她面上發熱心卻冰冷似冬。
她一直以為池謹言對她的不同帶著些許情意,如今親耳听到他護著另一個女人,心有不甘。
頂著顧夏閨蜜的身份跟在他身邊,憑什麼苦守多年還得不到青睞。
難道就因為她死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心中完美無瑕的顧夏,也是那樣不擇手段的女人還會愛嗎?
池謹言越過發呆的莫然走向剛才的沙發,卻沒有見到岑夏。
掃視了一眼就瞄到了舞池內,那黑色身影隨著音樂輕舞,他的黑眸又深沉了幾分。
池謹言不會給林朗機會。
莫然不知死活地追上來想跟他解釋什麼,卻被池謹言推向林朗,一把拉回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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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套動作優雅完美,並沒有人察覺。
“池少爺,我腳崴了。”
池謹言惱怒,“跟別人跳就可以,跟自己丈夫跳就不行?”
“是真的。”
岑夏看著他,眼圈泛紅,掙脫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場。
莫然想要拉住池謹言,想繼續用那個謊言誆騙他。
榮恆突然出現,不給她接近少爺的機會。
池謹言看了她一眼,暗沉的眸子透著冷意,令她毛骨悚然。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會有機會接近他。
岑夏低著頭安靜地坐在一邊,林朗並未與她有過多的交流。
池謹言移步坐在岑夏身邊。
林朗臉上始終掛著笑,“池先生,听說尊夫人很擅長鋼琴,不知可有機會傾听一曲。”
他看著岑夏,努力壓制著綿綿情意不在面上表露。
岑夏听著他的話,抬頭盯著他的臉。
看著與哥哥相似的臉有些錯愕。
池謹言幽黑的眸子盯著對面的人,出言拒絕︰“林先生,我妻子自畢業就嫁給我,技藝生疏,還是不要獻丑了。”
他很少將話說的這樣委婉,其實根本沒必要與他多費口舌。
這青城他就是俯瞰一切的王者,對林朗客氣不過是為了生意。
他的本意是想讓岑夏來這里回味技藝,但現在他不想了。
“林先生,我已經很久沒有彈奏了,實在不想……”
池謹言不準,她不會惹怒他。
池謹言很滿意她的回答,“林先生,我妻子不是街頭賣藝的,不是誰想听就能听的。”
他緊緊捏著岑夏的手。
她被捏得生疼臉上也不敢表露半分。
“池總裁,作為合作方,我們以誠相待,並沒有貶低池夫人的意思,只是听說池夫人對音樂有非同一般的造詣,若能有幸聆听一曲,我無比榮幸。”
林朗看著池謹言,不依不饒。
他又看著池謹言與岑夏的手緊緊相握。
眼里意味不明,隨後盯著岑夏手腕上的紅繩。
“池先生,我相信一個熱愛鋼琴的人是不會吝嗇自己的才華,不會甘于埋沒自己的興趣的,您說對嗎?”
池謹言並沒有回答,只是握著岑夏的手漸漸松開。
岑夏卻默默起身走向樂隊旁的鋼琴。
她想在這個酷似哥哥的人面前最後一次彈奏哥哥最愛的曲子。
池謹言看著她,面無表情,實則已經在計劃著如何‘教’她乖一點。
舞曲恰巧結束,悠然的鋼琴聲傳來。
岑夏似乎忘記憂愁,這是三年來自己能真正能在會場演奏。
輕快的曲目,靈動的手指歡快地在黑白琴鍵上飛舞。
池謹言不知岑夏在台上是那麼的熠熠生輝。
冷漠的盯著那個身影,不听話的人就該叫她吃點苦頭。
莫永修看著那個黑色影子,伸出手遮住她的上半張臉。
比劃了一陣,猜測到了什麼,搖著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莫然看著他露出狡黠的笑,她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台下的幾位熟人。
一個依戀不舍,一個決心圈禁。
一個恨意綿綿,一個深意難藏。
還有一個角落里的榮恆,唯有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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