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旭日初升。
岑夏依舊早起。
在別墅院中恰巧與榮恆相遇,她心頭一動。
如果可以好好利用,說不定榮恆可以幫她。
“榮秘書……”
池謹言一出門就看見了岑夏站在榮恆身邊。
初陽揮灑在她蒼白的臉頰,她微微側過身,柔和的光線將高挺的鼻梁打出點點透明。
那抹淡雅的紅唇隨著言語波動輕輕開合,璀璨如星的黑眸正瞧著面前的男人。
她正輕笑地跟榮恆說著話。
他站在那里盯著眼前岑夏,從沒有仔細瞧過這個女人,似是欣賞,卻又覺得那畫面和諧的刺眼。
“岑夏。”
低沉的嗓音帶著不悅,吹向岑夏。
听著池謹言喚她的聲音,岑夏轉頭,看到的是陰惻惻的一張臉。
“池少爺,早。”柔柔的聲音透著乖順。
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一大早就不高興。
榮恆看見也尊敬地打了聲招呼,可池謹言沒有理會。
他察覺少爺似乎在吃醋,識相地想要退出兩人的視線。
“榮恆,到書房來。”
池謹言看了眼岑夏轉身去了書房,榮恆緊跟其後。
書房里一片黑沉,雖是白晝可這屋內厚重的窗簾將光線遮擋在外。
池謹言端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
他沒有開燈的意思,榮恆也不敢出聲。
屋內充斥著久久散不去的死寂。
他瞧了眼窗戶的位置,壓抑的氛圍讓他無措,走上前想要去拉開窗簾。
“榮恆,岑夏是什麼身份你不知道?”
冰冷的嗓音徐徐入耳,榮恆頓住腳步,“少爺,岑小姐是少爺的夫人,也是少爺的仇人。”
听到那句仇人池謹言散發著不悅的氣息。
雖然看不清可榮恆知道他在生氣。
這種壓迫感使他渾身不自在,不知不覺地伸出手拉開了窗簾。
一股光線照進屋內。
同時,池謹言的聲音響起,
“榮恆,替我查查當年那件事。”
當年是他親自審問那個罪犯不會有錯。
如今只是想要再次確認岑夏的罪,讓心底升起的對她漸長的漣漪消亡磨滅。
榮恆微微一愣,不知道池謹言為何會想要調查這件事。
不過他並沒有把岑夏說的話告訴池謹言。
他帶著愛慕的濾鏡想要相信岑夏,可他不想兩人解開誤會。
這樣,其實沒什麼不好的。
他希望能繼續保持現狀,少爺不再折磨岑小姐。
兩人不遠不近,那些誤會就永遠誤會下去。
池謹言敏銳地察覺到榮恆似乎隱瞞著什麼。
“榮恆,你跟我多少年了?”
“前後二十年有余。”榮恆小心地回答。
“所以,有什麼事你都瞞不過我,記住……盡快去查。”
警示已足夠,不等他回話,池謹言起身離去。
榮恆看著那椅子微微晃動,略有遲疑,轉身跟上去。
池謹言走出屋外,他心中有股無名之火,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呆立在原地的岑夏。
“榮恆,叫你拿的東西給她。”
岑夏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榮恆應了聲,小跑去車內拿出一個禮盒。
“換上,我在這等你。”
池謹言看著時間,依舊沒有給她一個眼色。
榮恆給岑夏遞出一個眼神。
她才想起池謹言說的有個歡迎會。
拿起盒子往屋內跑去。
打開盒子,是一個定制黑色掛脖流甦露背禮服,布料柔軟高級。
正好可以遮住胸前的那兩道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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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謹言在屋外等了一會兒,看著手表又看向屋內。
“榮恆,你留下,我在會場等你們。”
女人太過麻煩,他的時間很寶貴。也錯失了成為第一個看見岑夏的機會。
榮恆點點頭,“是,少爺。”
岑夏出來的那一刻。
榮恆只听見自己的心髒抑制不住的歡快跳動。
“榮秘書?”
被人直勾勾地盯著,岑夏很不自然。
在夜場沒人會尊重她,而這個人的眼神沒有絲毫欲望。
雖然經歷許多,但她畢竟還未經人事,總是難免害羞。
榮恆回過神,羞愧地低下頭。
“榮秘書,我們走吧。”
那淺淺一笑榮恆看得呆住。
岑夏走近他,輕輕拉了下。
要取得這個人的傾慕,才能有機會逃出去。
幻想被拉回,榮恆知道,如此嬌艷的玫瑰,永遠不能由自己摘下。
搖搖頭擺去那些虛無的夢,緊跟著為她拉開車門。
他想,即便不能做什麼也要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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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會是在池謹言的公司舉行。
這是三年來,岑夏首次出現在這種場合。
她來得早了,只有工作人員在忙碌,池謹言未見人影。
榮恆把她帶去宴會廳樓上的休息室。
臨走時,把手機留給她,“少爺說,今天人多,以防您走丟。”
岑夏知道,這是在監視她,拿與不拿沒任何區別。
可她還是接下了。
看著人走出去,她打開手機,沒有網絡根本不能查找想要知道的信息。
通訊錄里面,靜靜躺著熟悉的號碼。
她看了眼周圍,茶台上有一部座機。
以前不敢聯系,如今她想逃出牢籠,只能仰仗自己父母。
可她害怕牽連父母。
猶豫著還是想要听听父母的聲音。
岑夏激動地走過去。
顫巍巍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的聲音響著。
仿佛過了萬年的等待。
那邊母親熟悉的聲音傳來。“喂”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視線頓時被眼淚模糊。
“喂?誰啊?怎麼不說話?”
另一個聲音響起,“誰啊?”
她慌亂地掛斷,捂著嘴巴哭出來。
那是爸爸媽媽的聲音。
三年了,她已經快記不清。
緩了好久,又伸出手顫抖著重新撥打了電話。
那邊迅速接起,這一次是爸爸在說話,“你好,找哪位?”
岑夏低聲抽泣著,耳邊的聲音停頓了。
隨後蒼老的男聲傳來,“是夏夏嗎?”
她清楚地听見母親又說話的聲音,“夏夏,是你嗎?你還好嗎?”
“是我,媽媽。”那邊抽噎的聲音傳來。
“你快別哭了,夏夏打來可不是听你哭的。”
“夏夏,出什麼事了?這些年你一個電話也沒有,想必受了不少苦,是爸爸無能沒能力保護你。”
“不,爸爸,對不起,是我不懂事,我很好,只是一時間說不清楚,請你和媽媽原諒我,原諒我不懂事。”
岑夏哽咽著,不敢表露困境。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放心,過陣子你就能回家了,放心你哥……”
岑夏還未仔細听爸爸說話,被開門聲打斷。
她緊緊捂住听筒,藏在身後,緊張地看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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