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玫瑰

第一章︰罪源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浮生長安安 本章︰第一章︰罪源

    正值盛陽,青城,傍山別墅。

    岑夏深吸一口氣,開門下車。

    一襲粉青色禮服長裙,明艷動人,襯得肌膚白的晃眼。

    這是那個男人最喜歡的顏色。

    進門,佣人早早地就等著了。

    只是甩給她一件髒污的舊衣,她大抵明白什麼意思。

    但又深知自己沒有什麼反抗的資格。

    岑夏咽了口唾液,緩緩閉上眼楮。

    手僵硬著,顫抖著,當著佣人的面褪下了禮服。

    她很清楚這是池謹言對她的羞辱。

    脫到了最後只剩下內衣,岑夏只覺身似寒冬。

    慌亂的拿起地上的衣料,迫不及待的蓋住自己。

    很普通的長衣長褲,寬大的很不合身,和一旁的佣人無異,面料極差。

    她已經習慣了,她從來不稱呼那個男人的名字,那個男人也從不稱呼她。

    她今日有一場幾年來唯一一次鋼琴演奏,卻被臨時叫回。

    不知將要面對怎樣的狂風暴雨。

    佣人強硬的摘下她的首飾。

    她護著手腕上那紅色的,沒有裝飾的細繩。

    榮恆看著那寬大的衣褲裹著縴瘦的身形,搖搖欲墜,心里一陣酸楚。

    今天少爺心情很不好,怕是少夫人又不得安生。

    岑夏從嫁給他那天起,就像是狂風暴雨中,瘋狂翻涌的海面上一只搖搖欲墜的小船,不停的被那人摧殘著。

    三年了,日復一日。

    他只有在折磨她這件事上用了心。

    二樓,男人指尖夾著一根吸煙。

    青煙上浮,模糊了他精雕細琢的側顏。

    岑夏走進房間。

    佣人一把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岑夏被聲音驚了一下。

    池謹言回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這個女人,即使被這樣折磨也是那般驕傲的面容。

    池謹言有些無趣。

    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能摧毀她的意志,

    他有些好奇到底怎麼樣才能徹底擊垮這個女人。

    他碾滅煙頭,下樓。

    踱步走向一旁的桌子。

    他拿起兩杯酒,遞給岑夏一杯。

    目光帶著笑意,像是真的有幾分溫柔。

    岑夏喝不了酒,她胃有很嚴重的病癥。

    可這是男人的命令。

    她閉上眼,仰頭一飲而盡。

    瞬間刺痛的感覺卡在咽喉。

    那是及其辛辣的味道,似乎要把喉嚨灼傷。

    看著她痛苦的皺眉,男人的笑容褪去,絲毫不覺得舒心。

    他仰頭,也喝下了手中的酒。

    岑夏耳邊響起他清冷的聲音︰“不準吐,咽下去。”

    喝完一整杯,岑夏激烈的咳嗽起來,臉頰發燙。

    還沒等她喘息,男人已經走近。

    一雙修長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衣襟。

    凸起的骨節分明,青筋暴突。

    她順勢抬起頭看著男人,眼神恐懼。

    男人面容矜冷貴氣,剛才的柔情早就消散,只剩下陰冷。

    沒有半分情感,冷的叫人不敢觸踫。

    岑夏只害怕他又會傷害自己,想要討好他,可手剛踫到他的手背就被丟開。

    池謹言看著她的眼神唯唯諾諾,全然不似剛才那副假裝高冷的模樣,冷笑一聲語氣暗諷︰“還真是賤。”

    一旁的管家熟練的遞上手帕。

    他嫌棄的擦著自己手,連指縫都仔仔細細。

    明明還隔著衣服,竟惹得他如此嫌惡。

    岑夏摔在地上,腰踫到了一旁的根雕,被刺的生疼,胃里的絞痛使她冷汗直冒。

    “知道自己犯錯了嗎?”

    池謹言鄙夷的瞧著那地上的女人,無比厭棄,甚至跟她同呼吸一片空氣都覺得骯髒惡心。

    .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值得自己看一眼的。

    除了恨,再無其他。

    “知道,我不該未經允許擅自出門。”

    岑夏低著頭回答,看不到表情。

    她知道她不管做什麼,這個男人都有借口找她麻煩。

    男人似乎很享受她乖巧的模樣,又覺得有些枯燥,淡淡地說︰“犯錯就該有懲罰。”

    他就愛看這個人前高貴的清冷月光,人後是多麼卑賤。

    池謹言嘴角勾起,走向屋內。

    岑夏知道自己該接受怎麼樣的懲罰。

    她從地上爬起來,直了直身子,緩緩站起,離開了這里。

    她的思緒回到那一年。

    她去找池謹言的奶奶,以家族勢力相挾請她做主嫁給池謹言。

    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不顧矜持去要求這件事,真的很讓人難堪。

    何況她岑家也是高門大戶,對于禮節是非常重視的。

    本是嬌俏的千金小姐,在池家卻卑微到骨子里。

    沒關系,她總有一天會達成心里的那個願望的,她是那樣想的。

    可就在結婚那一天,池謹言的心上人車禍身亡。

    因為岑家施壓,導致他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後來,池家奶奶正式退居幕後。

    他第一件事,就是為戀人復仇。

    毀了岑家,毀了——岑夏。

    她逃不了,她要贖罪。

    他們之間橫亙著一條人命,那是永遠也解不開的結。

    佣人在不遠處盯著她。

    那些人從不靠近這里。

    這條路是她和後院那幾條狗的專用通道。

    她在路上跪走著,地上是尖銳的小石子。

    艱難地到陽光被屋檐遮擋的回廊旁,想要乘個涼。

    卻被佣人粗暴的拉起,丟到了烈日炙烤熱浪翻滾的青磚上。

    熾熱的陽光灼傷她的臉頰,她卻不敢抬手遮掩。

    烈酒已被汗液稀釋。

    她嘴角干裂,喉嚨發燙。

    因嚴重脫水,昏昏沉沉。

    佣人好心的給她潑了盆冰水。

    那股涼意霎時浸透心間,她抿著唇,直了直身,即便是跪著她也毫不卑微。

    一小時後管家才叫她起來。

    回到客廳的瞬間,寒意襲來,刺激著每一寸皮膚。

    岑夏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那空調運作的聲音徐徐入耳。

    她知道這是池謹言故意而為。

    “少爺說,叫你去給老太太祈福。”

    榮正卿是這里的管家。

    他對這位所謂的少夫人也是不恥的,說話語氣沒有半分尊重。

    岑夏知道。

    那個人沒有這麼好心的叫她回來乘涼。

    他除了會折磨自己,好像沒有什麼上心的地方。

    “知道了。”

    她語氣平和,深知不能得罪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可一味的忍讓卻連一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客廳邊上有一個小佛龕。

    池謹言並不信佛,他設置這個佛龕就是為了折磨岑夏。

    說是為他奶奶祈福,不如說是為他的心上人。

    與之遙遙相望的是客廳的另一邊。

    一架白色鋼琴。

    那是她的夢,卻永遠不準她靠近。

    他要她在這家里,應該說是他的家里。

    沒有地位只有跪拜。

    要她懺悔自己的罪。

    她听了,也是那樣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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