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恨文

第一百零八十五章 尾聲•故人可還如故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傾色 本章︰第一百零八十五章 尾聲•故人可還如故

    千恨文!

    而自自己離開皇宮離開殷京的那日到今日其實又已經隔得很久了。

    那日,在托甦雲彬將自己寫的一張字條以及那個紅色瓶子轉交給殷晟後,自己也未再有任何時間等得阿婢出宮便不得不上了船,在水路還安全的時候離開了殷京。雖然當時甦雲彬曾告訴自己,終有一日會將阿婢送到自己身邊,但是從自己回到洛水,再從洛水躲入天山後,就未曾再見到阿婢。只知道的是在自己躲入天山之前,殷京已經被攻破了。那麼,殷晟到底是什麼狀況,阿婢又是如何狀況卻是根本再無從知曉。畢竟戰爭的世界里到處皆是兵荒馬亂的,家不成家國不成國,消息滯留,不知該從哪里再傳到哪里去。

    但其實這一年,已經是殷歷中元445年了,但是碧盈總是常常記成還是殷歷中元444年。這也怪不得什麼,畢竟在天山上的生活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人忽略時間的流逝,總是忘記記憶新的時間。而在這幾年之中,因為天山所屬地理位置本就偏遠,加之常有大雪封山,有沒有任何人再入山來,故而外界的事情都得知不到,就真的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整個人就停留在入山前所獲得消息的那個狀況中,對一切在一無所知。徒是讓人在平靜的日子中心亂如麻的等,又漸漸心如止水的等,耗人心思。而已讓人歡喜一點的事情就是,兒也已經在這些日子里慢慢的長大了,自會說簡單的詞語後又會爬會走,而且很快就學會說話,並喜歡呆在碧盈身邊。

    而此時,在天山上一個極其普通的小院子里,兒正拉著碧盈的手靠著碧盈睡著,他們身旁生者一個暖爐,爐火融融,暖氣襲人。而碧盈便這樣坐在藤椅上,不由得又再想起在那日自己離開殷京前的事情,而後便想起給殷晟的寫的那個字條,當時因為時間緊急,不過只寫了一個“等”字而已,但若是殷晟看到了,就該明白自己的意思,明白這會是個約定。但是,難道過了那麼久,還沒有到約定實現的時候麼,畢竟已經過了一年了呵。碧盈這樣想了想,習慣性的又往入山的路上望去。

    ——這些天的天氣暖得極快,才沒過幾天,封凍的雪就已經松動並且開始有融化的樣子。自己的屋頂上的積雪融化成水,滴落在檐下。而一旁的山梅未謝,淡淡的疏疏的開著一兩枝,點綴白茫茫的世界。而遠處被雪封住的路也漸漸通了,但是依舊是那樣沒有任何人影,空蕩蕩,仿佛不可能出現任何東西。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碧盈卻看見了那入山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黑點,一個不停自遠而近移動這的黑點。碧盈一時不知是怎麼起的念頭,只覺得這不僅僅是個黑點,再看了會兒,便確定那一定是一匹馬在疾馳。這沒有什麼原因的確信,或許這也就是女人的一種感覺罷了。

    但是在這個雪剛剛融化,路剛剛解封的時候,這急急驅馬入山的會是什麼人呢。天山的人極少出山,因而不可能有天山的人回山來,所以這也絕對不是天山的人。那麼,會不會是來接自己的人呢。

    碧盈只覺得心中立即有驚喜萌了芽,不由得一直定定的看著。這天色陰沉不定的,夕陽已經快落到山後頭去了,那匹駿馬一路踏碎殘陽余光,它的快速的奔跑移動讓人更加有一種不確定性,故而碧盈雖並不敢亂確定那馬上的人會是誰,但一時只覺得心頭萌芽的歡喜已經快速的長大,伸展著枝椏,熱熱鬧鬧的就快讓人幾乎激動得不能自制。

    而此時,馬蹄聲已經顯然可听見了。那山路回轉,一會兒碧盈便看不到這入山的人了,只能一副走神似的看著入山的路,听著那細細的馬蹄聲空空的重重在路上響起來。這聲音也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近了。

    華音的身影已經在身後掠過,接著便是木門被打開的聲音,因為剛剛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已經在門附近停了下來。碧盈只覺得自己被兒抓住的手一沉,一瞬間自己的心思便被晃動起來,那沉靜在心底已久的某個人的名字如水草一樣纏綿的繞住了自己的心,千般思戀重上心頭,使得整個人一時又期待又害怕。

    “盈主……”

    華音在那門口喚著遲疑的碧盈,而那門外不遠處冒出的稀薄草地上,有一匹駿馬正甩甩尾巴,頗為自在的用蹄子蹭了蹭泥土。而它的主人早已經下了馬,此時就站在馬的身邊。

    ——那是個穿著棉布青衫的人,一個一路兼程趕來滿身塵埃的男子,他的皮膚極為沉暗像是被太陽曬多了的緣故,使得那原本略帶一絲陰柔的五官多了一絲剛毅的味道。他臉上的神情雖已掩藏不住那疲倦,但是看著人的時候眼神依舊清明。但不管怎麼樣,即使這個男子在歲月中會有多少的變化,他還是他,還是那個人。

    碧盈此時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連她自己也感覺不出來,只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開口喚道,“皇上……”

    但隨即這一聲呼喚便啞在喉中,同時,已經有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原來,所謂重要的人就是即使與自己遠離千山萬水就算疏遠無數日夜,但是在自己的心中在自己的眼里會始終如初、感覺都不會變更。

    那棉布青衫的男子面上笑容漸漸擴散開,漸漸稀薄淡化,與那西邊的夕陽一同沉入了漸暗的天色中。碧盈看著男子朝著自己走來,然而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如剛剛一樣,並未曾有半點縮短,反而那距離卻慢慢擴大,男子漸漸離得自己越來越遠,本來伸手就可觸及,現在就算兩人都伸了手反而都夠不著對方了。

    “對不起……”

    淚眼朦朧中,碧盈仿佛看到了男子的嘴唇動了動,似乎開口對著自己說了那三個字,而後便再也什麼都看不見了,自己只看到純粹的黑暗。

    “娘,娘……”

    而這個時候,碧盈依稀听見兒的聲音傳來,堅定便持續的將自己自那片純粹的黑暗中拉回來。而在這一刻,碧盈這才知道自己剛剛睡著了,並且還做了一個夢。但是那個夢境如此清晰,自己的歡喜和悲傷還那麼真切,讓自己感覺就不像是一個夢似的,而是一個真實發生的事情一樣。而再稍稍多想會兒,就讓人覺得那夢中的悲傷和歡喜都變了質。

    山間的風低低的自人臉上吹過,碧盈眼楮周邊一邊冰涼後那濕潤已經漸漸干透。兒湊了頭過來仔細的看著碧盈,也不問什麼,只伸出手指去擦碧盈臉上的淚滴,而後才說道,“娘,準備吃飯了。”

    “好好,哪里涼得那麼快,急些什麼。”碧盈笑笑,將兒抱了起來,朝屋子里走去。然而在要走開的那一瞬間,碧盈忍不住朝著那條入山的道路望了望,那里冰雪消融,白光染著余暉,安靜得一如往日。也許,始終會有人來,但也許始終不會再有人來了。

    在轉回頭的那一瞬間,碧盈忍不住這樣想。于是在這一瞬間後,在人心中生出的悲涼和憤恨強烈得幾乎讓平靜已久的自己吃驚。但是,再一瞬間後,碧盈心中的這些情緒又沉下去了。畢竟再說什麼愛如何、恨如何,最後都將歸于無常之中,也許還會剩有半絲痕跡,又也許將虛妄得如同空白。留給人的也許只剩下等待,等待絕望下去,或者等待相對于絕望而存在而言的希望。

    但這些想法又漸漸被人遺在腦後,與此同時,碧盈的腳步也頓住了。她就這樣抱著兒站在院子里的木門,那木門已經打開了,門外不知何時來的兩匹馬,已經是累壞了的樣子。天山上沒有馬,這兩匹馬顯然是上好的馬匹,應該是來自明西草原上的馬匹,那麼,那麼……會是他麼,他終于守約而來了麼?

    碧盈看向了門口,然而那里卻一個人也沒有,依舊只有兩匹無辜的累壞了的馬。碧盈忍不住走出了門外,然而白雪森森,屋舍默默,什麼都沒有,一切如同往常,卻無緣無故的多了這兩匹馬。

    “兒,有客人來我們家麼?”

    碧盈終于想到去問兒,但是兒雖然點點頭,卻是說,“是我不認識的人。”

    這就對了,天山上的人兒都見過,都認識,那不認識的人就該是他了。夢中的一切忽地重來,讓人心中既忐忑又悲傷,但是碧盈也不理會了,不管是什麼,自己都要去面對。

    碧盈轉回身,將兒放在院中的椅子上,說道,“兒,你乖乖的在這里坐著,娘去看客人,待會就回來。”

    “不認識的人就是客人麼。”

    兒卻突然說上這樣一句,碧盈不由得笑笑,蹲下身子伸手摸摸兒的臉蛋,而後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卻不想這一轉身卻撞進了一個屬于男子的懷抱里。這懷抱太過熟悉而溫暖,仿佛不是自己第一次接觸到,因為碧盈只覺得連自己的身體都對這個懷抱留有記憶。下一秒,碧盈猛地抬起了頭來,那一時間,她只覺得驚喜得不敢深呼吸,極為害怕這會是一場連壞的夢境,是水月鏡花釀造的一次華麗幻影。但是那懷抱是真實的、溫度是真實的、對方的心跳也是真實的……

    “晟、殷晟……”碧盈念出了在自己心底曾小心翼翼反反復復思戀的名字,同時撲進了男子的懷里。

    但是那男子顯得極為驚訝,面對碧盈如此的舉動,似乎想將碧盈給推開,但是最後見得已流下淚來的碧盈更是不忍心去推開碧盈。不過,末了,在碧盈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的時候,男子這才開口說了話,竟然是在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碧盈愣了愣,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這男子,看著那樣熟悉的面孔上出現的疑惑以及陌生的神情,忍不住搖搖頭,再皺起眉來。這個人的確是殷晟,連他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只是,他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是已經將自己忘記了麼,那如果真是已經將自己忘記了,那為什麼還要前來……一時之間碧盈只覺得百念糾纏,但末了,腦海里忽地一閃,碧盈突然想起了那個紅色瓶子,那個孟婆湯。孟婆湯能救活生死一線的人,但同時會使得那個人失去記憶。那麼,殷晟如今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喝了孟婆湯的緣故麼。不過,這也沒關系,縱然遺忘,也沒關系,只要還能相見,還有時間相處,就已經是天之幸。

    想著,碧盈臉上漸漸有絲笑容,而男子見得碧盈一直沉默,于是又說明道,“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遵守約定來找一個人,她叫作碧盈,你知道她在哪里嗎?”

    “我就是碧盈,就是你要來找的那個人。”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沒關系,我記得就好。”

    殷歷中元443年末,叛王殷玄攻入殷京,稱帝。戰爭到此告一段落,但是在其稱帝後所采取的殘暴統治使得戰後的殷朝得不到安定,更使得民怨四起、軍心渙散,而加上有心人在掌權者的中間施計挑撥離間,更加使得這朝政岌岌可危。看準了這個時機的厲王殷櫟在殷歷中元444年率軍反撲,不堪殷玄暴政的百姓或軍隊紛紛迎合,突塔爾族也再次與厲王殷櫟達成共識,先前曾和殷玄聯手的羅剎族此次卻無任何聲息,頗有棄殷玄不顧的樣子,願意一同聯手,于是便使得處于殷京里的殷玄一時間竟成四面楚歌之勢,危亡已在眼前。

    于是到殷歷中元445年的新春時候,叛王殷玄被困在殷京中,他此時早已經無多余兵馬再可參戰,不過剩余些殘余軍隊死守在殷京城內,仗著城堅牆高仗著殷櫟不願破壞殷京在做最後的徒然的抵抗罷了。但在殷京被圍已有半月後,厲王殷櫟卻看見了殷京中竟有濃煙冒起,自皇宮方向飄來。隨後不久,殷京城門緩緩打開,那開門者正是失蹤已久的巫女孜炎。

    而至此,這有關戰爭的一切終于到了末尾,剩下的就是新的開始了,過新年,重建新的家園,以及迎接即位的新王殷櫟,而至于新帝殷晟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並無人知道,史書上也只說其早死于叛王殷玄攻入殷京之時。但是是否是這樣,也已經沒有關系,因為現在已經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了。

    一切,會消亡,會重生,會輪回,會有悲傷,也還會有幸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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