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很生氣，他給兒子打去電話，沒想人家直接就掛了。
許先生給兒子發微信︰有什麼可去的，萬一林染要你拿喪葬費，然後再叫你拿你姥爺這些年的養老錢呢？再說了，人都死了，孝順那一天有啥用？
小許坐在出租車里看著微信內容，忽然想起了母親，他問司機︰“大叔，我姥爺走了，他只有我一個親人了，我是不是應該過去守靈？”
“太應該了，你媽媽呢？”司機問。
“我媽死了。”
“孩子啊，你別哭，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懂事了，有很多的時候要自己有主見，只要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去做，明白沒？”司機有些心疼眼前的孩子，本身他的兒子也才這麼大。
“嗯，我知道。”小許想到上一次去看望姥爺，又聯想這些年一直被父親pua，說他有多麼的不容易，還得養活弟弟，讓自己別管他要錢，只花爺爺奶奶的就好。
現在想想，他在母親死後把姥爺趕走，這樣心狠的人對自己哪有什麼感情啊！
人家一家三口住在市里的樓房，自己卻跟奶奶住在鄉下。
呵呵……如果我媽還活著，我也不能這樣受委屈。
小許此時此刻才算是想明白，全家誰對自己最好，可惜當初母親死得太早了，那時他又太小，有很多的時候只能听父親的安排。
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已經成年了。
小許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眼神滿是堅定，既然學習不行，那我就找一個工作，以後好好努力，絕對不回村子。
一個多小時後，到達了萬吉二部。
小許剛要付錢，卻見林染掃了碼︰“我給吧，哪能讓孩子出車錢。”
“……”小許。
林染替小許打開了車門︰“下車吧。”這孩子眼楮紅紅的，一定就是哭過了，我也別說重話了，沒有媽媽，父親還那個德行，也挺不容易的。
小許來到靈堂，系上孝帶，給郭大爺磕了一個頭︰“姥爺，我來了，以前我不懂事，現在我想通了，我也不能再去上學，我找一個班上，自己養活自己，您到了
古正南將他扶了起來︰“沒事啊，你年紀還小呢，以後的日子還長，咱們慢慢來。”
“嗯。”小許蹲在地上給姥爺燒了幾張紙。
林染遞給古正南一根煙，打量著小許，然後跟古正南說道︰“這孩子也怪可憐的。”
“親爸再娶又有了一個孩子，自然會忽略他，況且在老婆死後，沒多久就把幫扶他的老丈人趕出來，把孩子送回鄉下，這樣的男人也不是好東西。”古正南看得明明白白。
林染心里有數了︰“如果他要是想找工作，我給他安排一個供吃供住的地方，不行的話就去我的紙活廠，那里還招人呢。”
“太行了，你進去跟他說說。”古正南挺高興，他就看不得孩子受苦。
林染走進了靈堂，遞給了小許一盒煙︰“會抽吧？”
“嗯，早就會了。”小許嘴上這麼說，卻沒好意思接下。
林染將煙放進了他的手里︰“你如果想找工作，不如去我的紙活廠，跟工廠里的師傅學做扎紙，供吃供住，一天三頓飯，早上吃得不算太好，但也還可以。”
“這算是一門手藝嗎？”
“當然。”林染認為這門手藝還不能淘汰，而且只能靠人工自己做。
“那我學，我肯定好好干！”小許激動的說道。
“等明天你姥爺出殯，我就帶你去紙活廠看看，到時再帶你回家取行李。”
“好好。”小許連連點頭答應。
林染安排好了，見香爐里的香要沒，跟小許說道︰“看著點香，千萬別讓香斷了，一次三支，用蠟燭點著就行。”
“明白。”小許拿起三炷香點著，朝著遺像拜了拜，然後插入香爐里。
許先生氣得在家里直轉圈︰“這孩子真是不听話，啥也不是的玩意兒，跟他媽一樣，脾氣那叫一個 ，真的是氣死人！”
“你生什麼氣呀，幼兒園老師又發來視頻了，咱們的兒子得了一個小紅花呢。”新的許太太一臉得意︰“我看呀，你別總說那孩子，也這麼大了，讓孩子自己有點想法。”
“不行，我得去二部一趟。”
“你要干啥去？”許太太攔住了他︰“到了那里你說什麼？本身你是老爺子的女婿，你可沒跟人家閨女離婚，你還把人家趕出去了，你到了那里心里不愧呀？”
“……”許先生。
“要我說啊，你就別露面得了。”許太太勸道。
許先生坐回到了沙發上︰“也是，愛啥樣啥樣吧，我也不管他了，反正將來結婚娶媳婦別找我，我是一分錢沒有。”
許太太沒接這個話，只是打開了兒子得小紅花的視頻讓他看。
果然，看到心愛的小兒子，許先生臉上露出了笑容。
林染挑了一個骨灰盒，放到了靈堂里︰“明天出殯的時候你摔盆，然後你抱著骨灰盒吧。”
“行，我一邊揚紙錢，一邊揚骨灰盒。”
陳英走了進來︰“不用，我會跟著一起過去，我幫著揚紙錢和扔硬幣。”
“謝謝姨。”小許感激的再次道謝。
“不用，沒事兒。”陳英已經幫過很多人家了，像家里只有一個兒子的，又或者無兒無女的，她都會幫著扔過橋硬幣和紙錢。
整體上全部安排好，小許在中午的時候跟工作人員吃的飯。
林染回家跟宋柯說了小許︰“那孩子看著也還不錯。”
“還是個孩子，以前的生活自己沒法選擇，現在你給他一次機會，說不定就能改變他的人生，在廠里工作雖然會很枯燥，但只要學會了這門手藝，以後哪怕自己開一個小作坊，也能養活得起妻子和孩子。”宋柯說道。
“對。”林染也是這麼想的。
一夜過後，郭大爺出殯了。
從火葬場出來，外孫子抱著骨灰盒坐在副駕駛，跟開車的司機說道︰“我姥爺會跟我生氣嗎？”
“不會的，你還是個孩子，他不會跟你生氣。”司機安慰道。
小許摩挲著骨灰盒，心里別提多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