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板從海南回來了，特意給林染打電話，約他去茶樓。
林染到了地方，見牛老板神采奕奕，便知他過得很好︰“牛叔，我牛嬸回來沒？”
“回來了，看看兒女們。”牛老板給林染拿了一些土特產︰“大染，我回來呢是想把城里的房子賣掉，我跟你牛嬸在海南買了房子，以後就在那里種種菜養老了。”..
“現在賣嗎？房價可低不少。”
“現在哪地方房價都掉，我也不管了，你想想我也沒有一個後代，趁著現在跟你牛嬸過得開心就行，她也不操心兒女們的事情，我們就安享晚年了。”牛老板說道。
林染拿出手機給房產中介發微信︰“你房子面積多少？”
“哎呀，一百八十平，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了，當初咱倆認識的時候，那房子已經有十多年了，現在都過去多久了。”牛老板想了想︰“當時的房價不貴，一共花了一百五十萬，裝修還花了不少錢呢。”
“中介問了，你想賣多少？”
“二百萬。”
“……”林染。
“很難嗎？”牛老板問。
林染喝了一口茶︰“牛叔啊，你知道咱們市有多少二手房不？”
“多少？”
“他說了，將近四十萬套，而且都比買時便宜了，你要是指著賣房子掙錢，那根本不可能，而且你的位置沒有學區。”林染給他劃出了重點。
牛老板頓時泄氣了︰“那能賣多少？”
“你們同一個小區的，有好幾戶人家賣了房子，有一套一百六十平的，賣了一百五十萬，人家裝修才七年，要不然的話，買家還不打算要呢。”林染將手機里的信息念了出來。
“現在的房價這樣了嗎？”
“從去年開始就降了。”林染翻出了t市地圖指給牛老板︰“咱們市里風水和位置好的沒降，學區的地方也沒咋降，但與往年相比也降了不少，新樓啥的賣得可便宜了，你住的那片區域已經在三環外了。”
“而且咱們這邊的房子也很難再有大幅度回升了。”林染說得很明白，t市在整個省很大很繁華，但放眼全國，也就二線城市。
牛老板長嘆一聲︰“那我也要賣掉，也不管以後會不會漲價了。”
“明天我帶著剛子過去找你，他很專業，等他看一遍後就錄個視頻，然後再發到網上看看，人家估價多少，會跟你說明白，還有中介提成啥的。”林染說道。
“明天你跟著我。”牛老板要不然心里沒底。
林染樂了︰“行。”
次日早上九點，林染和剛子到了牛老板家里。
兩人在屋里走了一圈，剛子站在窗前拍了照片，小區的綠化屬實是還行，整體上挺干淨。
“叔，你家房子是三室兩廳兩衛的，也屬于大三室，均攤面積二十來平，裝修的風格很古早，我估計現在的年輕人不太喜歡，這樣好了，我給你報價一百八十萬，你跟我說一下心里最低價位是多少？”剛子照著林染的面子，也不跟牛叔兜圈子。
“最低一百七十萬。”
“行，我知道了，我先拍一個視頻。”剛子拿著手機拍了起來，屋里雖然舊，但保持很干淨，這樣也算是不錯了，一般買二手房的除了圖便宜，然後就是不想裝修直接入住，這就看買家喜不喜歡了。
牛嬸昨天住在了女兒家，一大早上過來了。
站在一邊見剛子拍完了視頻，小聲地問牛老板︰“說了多少沒？”
“一百八十萬，我最低一百七。”牛老板說道。
牛嬸嘆了口氣︰“中介能給報這些價都不錯了，一百七十萬要是能賣出去，那就算是高價了，多年前那批炒房客們現在都愁壞了，一個個地往出賣呢，生怕越賠越多。”
“也不好賣。”
“全看中介那邊了。”牛嬸知道房產中介的嘴皮子有多厲害，一個個的賊能忽悠︰“我還听說有不少的中轉房，他們把老舊房子翻新，里面裝得特別差，專門糊弄不懂行的人。”
“這個我知道，買二手房就得看裝修年頭稍微長一些的，要是說婚房裝完修，然後新娘跑了的，都是假的。”牛老板以前也听林染叨咕過。
“對。”
剛子拍完了視頻，然後跟牛老板說道︰“照著大染的面上，中介費我就不要了，就當幫朋友親戚一個忙。”
“這不行！”牛嬸不想讓林染欠著人家的情，到時他們走了，人情林染還，這可不是人辦的事兒。
“沒說的，你們別多心，我得回去了。”剛子說道。
林染朝著他們兩口子笑了笑，然後跟著剛子往出走︰“謝了兄弟！”
“當初我有事，你也幫我了，這份情我一輩子也還不完。”
“別說這些了，下樓咱們吃點飯。”林染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著！”剛子剛才說有事，也是怕牛老板心里不得勁。
兩人去了一家烤肉店，坐下邊吃邊聊。
他們認識也是通過葬禮，八年前剛子的父親病重急需用錢，林染二話不說就借給了才認識一個半月的剛子，後來這錢還了，可就沖這份情，剛子能記一輩子。
“當初親戚都不肯借給我錢，就認為我爸活不了，認為浪費錢不值當。”剛子說到這笑了︰“現在我爸活得好好的，這錢真不白花。”
“當時叔叔也年輕，要是八十來歲，確實沒有動手術的必要。”
“我爸當時才六十。”剛子舍不得，外加母親也要救父親，他只能厚著臉皮管林染借了。
“吃肉吧！”
林染樂意借給像剛子這樣的人，人家是干正事，就怕借給那些好吃懶做的人，這樣就得打水漂了。
兩人吃完飯後，揮手道別。
如果不是還有事，兩人高低喝點酒。
林染接到了一個電話，開車去了一家醫院，給一位大爺看了一眼，只能活六天了，跟醫院說得差不多，只是兒女不死心，總希望還有奇跡，想讓大夫再給好好治治，哪怕花再多錢也舍得。
大夫挺無奈的，這年頭醫院還怕掙錢嗎？
讓你回家指定是治不了，也省得最後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