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老兩口的兒女們都過來，年紀最大的也有六十了，看著精神頭不錯，身體很健康，其余的子女年紀也都不小，一個個精神抖擻，臉上沒有一丁點的傷心難過。
小月亮懂事的站到一邊，大人說話她也不多嘴。
社區領導的氣已經消了，跟老兩口的四位子女說道︰“按理說我得叫你們一聲老大哥老大姐，你們的父母呢，煤氣中毒去世的，你們想怎麼辦理後事，可以跟這里主管談。”
“你們社區領導也不辦事啊！”小女兒不悅地瞪著社區領導，好像她父母是人家害死的。
社區領導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們再辦事，也擋不住你們父母自己想死啊，你說說，你爸媽為啥自殺呢？死之前連壽衣都穿好了。”
“……”小女兒。
“您也五十多歲的人了，也有兒有女的，你爸媽到底因為啥自殺呢？”社區領導原本還想給他們一個臉面，可他們不要臉啊，那自然得說出真相。
小女兒尷尬地低下了頭，剛剛那盛氣凌人的樣消失殆盡。
“遺體就在靈堂里，你們可以進里面去看看，警察也開了證明，在這里呢，你們家屬得簽個字。”社區領導將警察開的證明遞給了老兩口的大兒子。
大兒子眼里升起了濃濃的愧疚之情，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在上面簽了字。
其余的手續都在古正南手里，他趕緊拿出來遞給了他們︰“所有手續都在這里，你們看一眼，有什麼想法您盡管直說。”
“我們家不在本市，來回祭拜太麻煩了。”大兒子說道。
二兒子一听，反問道︰“大哥你啥意思？”
“要不然海葬吧，以後咱們就給父母在十字路口燒紙。”大兒子說道。
古正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別人海葬是因為家里人特意叮囑的，他居然是想圖方便？！
二兒子沒吭聲，他並不贊同，但他也不會每年過來祭祀，還有什麼一七、三七、五七、百年、周年以及各種節假日，真的是太麻煩了。
三兒子說道︰“听大哥的吧，咱們活著時都沒空過來，死後更沒空了。”
社區領導冷哼一聲︰“人老嘍就不中用了，希望你們將來別像你們父母一樣。”
三個兒子沒吱聲，他們臉皮也厚，被社區領導挖苦幾句也沒關系。
“入土為安吧。”小女兒說話了。
“那喪葬費以及墳地錢你掏。”
好家伙，三個兒子同仇敵愾地望著唯一的親妹妹。
小女兒見他們這個態度，正想跟他們嗆嗆幾句，卻听旁邊她丈夫說道︰“就听你們三位哥哥的話吧，養兒防老，爸媽生了他們三個兒子，用不著你當女兒的顯欠兒。”
“……”小女兒。
t市的墓地價格多少，他們心里都清楚，誰家也不舍得拿出五六萬買一塊巴掌大小的地方，更何況誰家里條件都不富裕，全加上七萬來塊錢，屬實也夠喝一壺的。
“海葬多少錢？”大兒子問古正南。
“這個吧，你們得跟專業機構預約，你們遞交資料，他們預約流程等等，好像是五千塊錢吧，這個我們不太懂，本身也不是我們公司的業務，我有電話，你們自己咨詢。”古正南將海葬負責人的電話找了出來︰“這個就是。”
大兒子拿著手機將電話記下了，然後上外面打電話詢問。
過了一會兒，大兒子進來了︰“問完了，咱們火化結束後，抱著骨灰盒去找他們提交資料，一兩天之內就差不多了，你們要是沒意見的話，咱們停靈一天，明天一早去火化。”
“全听大哥的。”另外兩個兒子齊聲說道。
小女兒也點了頭，她沒有閑錢往出拿。
古正南見他們安排好了，將在他們公司辦理需要的錢數亮了出來︰“我們公司的費用是這些，骨灰盒按照最低標準算的，其余的也是最低標準，你們看價格行不行？”
“我們三個兒子平均攤錢，沒問題。”三個兒子都不反對。
“那明天一早出殯。”古正南安排工作人員準備。
小月亮拉了拉林染的手，小聲的問︰“爸爸，一般不是停靈三天嗎？”
“他們不是一般的情況，一天也可以。”林染解釋道︰“像停靈這種事，根據其子女自己的想法定，有的很忙，就第二天火化，現在也很正常。”
“明白了。”小月亮記下了。
“老板，你現在教小月亮是不是有點早？”陳英問。
“我只是說一些事實，並不是在教她。”
“……”陳英。
三子一女都安排好了，這才想著進靈堂看一眼父母。
小女兒望著父母的樣子，坐在一邊哭上了。
陳英趕緊遞過一條孝帶︰“系上吧。”
“嗯。”
縱然只停靈一天，孝帶也得系上。
三子一女都不在本市，指定是不會準備酒席啥的，也不可能有親朋好友過來。
大兒子扶著棺材哀嘆一聲，隨後不知道咋想的，大聲喊道︰“爸、媽、兒子不孝啊，讓您老兩口同時離去，兒子心里難受啊！假如可以的話，我真想隨著你們一同離去，再叫你們一聲爸媽啊！”
社區領導听得牙都疼了，孩子死了來奶了，你演給誰看呢？大家都知道細情，誰不知道你啥樣，我的媽呀，听得直牙磣！
社區領導白愣了他們一眼，快步離開了。
小月亮猛地抱住了林染的大腿︰“爸爸，他好嚇人。”
“咱們回樓上。”
“好。”小月亮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她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純膈應的。
古正南眼角抽搐了兩下，與陳英對視一眼，將裁剪好的孝帶遞給他們︰“把孝帶系上吧，孝帽戴上不？”
“不了，沒啥意義。”三兒子斷言拒絕。
“理解。”古正南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孝帽他們一向是現場縫制，不用正好省事了。
小月亮脫鞋站在靠窗的沙發上往樓下瞅︰“爸爸，他們都是開車來的，應該住得很近吧？”
“可能在d市、s市附近。”
“也不算遠啊，他們為啥不回來陪著老爺爺和老奶奶？”小月亮不解地望向林染。
“很忙吧。”
“再忙的話，爸爸媽媽也是最重要的啊！”小月亮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數著外面路過的車輛。
林染站到了窗邊，並沒有回答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