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拿出了手機，猶猶豫豫的不敢打電話︰“你說我咋開這個口呢？這個男的他媳婦二胎剛過百天。”
“那女的家里也有孩子，都是在外地，這倆人還是一個地方的，我呀，也是真上火，按理說這麼大歲數了，可現在社會太亂套，當老板的誰能管，也沒法管啊！”
王老板繼續碎碎念。
“趕緊打吧，別拖延時間了。”
林染不愛听他磨嘰，本身沒住在廠里，他身為老板能送去醫院，又拉來殯葬公司，已經算是不錯了，哪怕賠償的話，還有保險公司在呢。
等一下，煤氣中毒保險公司管嗎？
林染心里泛起了嘀咕，好像自殺不管吧，他們倆算意外吧？
王老板咬了咬牙，通過這倆人的同鄉，找到了他們的家屬，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男方妻子很快就接了︰“喂，你哪位？”
“我是你先生工廠的老板，很遺憾你先生煤氣中毒意外身亡了，現正在殯葬公司，希望你能盡快過來料理後事。”
王老板說完看向了林染，用眼神詢問他自己這麼說行不行？
林染點了點頭，這麼說屬實沒毛病。
誰料男方妻子出奇的冷靜︰“他在外面扯犢子，關我什麼事兒，死了讓我料理後事，憑啥呀？”
“……”王老板。
“我那倆孩子扔給他爸他媽了，反正也是跟他們家的姓，我自己收拾東西走了，我不管，你給他爸他媽打電話吧。”男方妻子說完便掛了電話。
王老板攤了攤手︰“咋整啊，砸手里了，人家不管。”
“給那女的家屬打。”林染挺同情男方妻子的，攤上這麼一個爺們也夠受的。
王老板又給女方的丈夫打去了電話，人家回答得痛快，說很快就到。
“很快？”林染有些驚訝︰“你不是說他們的家屬在外地嗎？女方丈夫怎麼能那麼快就過來呢？”
“或許嘴上一說唄，怎麼著到這兒不得三四個點兒啊。”
林染點了點頭，這話說得有點道理。
王老板又一通聯系，還真找到了男方的親弟弟。
男方弟弟听說哥哥煤氣中毒死了，當場嚎啕大哭，並且答應馬上開車過來。
王老板松了口氣，只要實在親戚過來就好辦了。
林染覺得問題不大，就是保險賠償的問題挺棘手。
“保險公司能給賠嗎？”林染還是問了出來。
“我打電話問問。”
王老板也不背著林染，直接坐在那里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王老板高興地掛了電話︰“保險公司說了意外給賠，蓄意謀殺和自殺不給。”
“那挺好，也算是給雙方家庭一個交代了。”林染說道。
“對對，然後我再給他們雙方人道主義拿幾萬塊錢，喪葬費我出了，畢竟是在我工廠範圍出的事兒。”
“你倒是講究！”
王老板苦笑了一聲︰“我哪是講究啊，我是心疼雙方的孩子，一個沒了爸爸，一個沒了媽媽。”
林染遞給了王老板一根煙，男方妻子走了，那倆孩子爸媽都沒了，一個孩子剛百天，這可咋整啊！
“意外的話，得警方鑒定吧？”王老板抽完一根煙，徹底冷靜了。
“我給你問問。”林染給宋柯發去了微信。
沒一會兒，宋柯回復了。
“我媳婦兒說了，得有醫院的證明，警察上現場勘查取證，法醫在檢查一下遺體，看看有沒有特殊情況。”林染說道。
“當時我都懵了，早知道報警好了。”王老板腸子都悔青了。
“現場如果沒動過的話，你報警應該來得及。”
“對對。”
汪老板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要不是有林染在，他到現在腦袋還懵著呢。
附近派出所接到了報案，前去死者的出租屋取證。
王老板不放心的也過去了，要是警方有需要他的地方，省得他現回去不趕趟。
林染沒摻和這事兒，一會兒法醫會過來檢查。
家庭倫理這方面，林染只能默默地對雙方家屬表示同情。
男的也好，女的也罷，誰家有一口子干這種事兒，指定是過不長。
警方實地勘察了一下，煤氣的閥門有些松動，他們進去時還微微漏氣。
地上放著一盒xxx牌的套子，應該是這一男一女辦完事兒直接睡著，誰也沒發現煤氣泄漏。
警方定義為純屬意外。
白小堂來到了殯葬公司，給遺體檢查一下，沒有意外的傷害，種種跡象表明確實是煤氣中毒。
“工作得怎麼樣？”林染問。
“挺好的，領導還夸我了，留在市局指定沒問題。”
“那就好。”林染也放心了。
白小堂沒有多呆，市局那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他開完手續簽了字後便開車走了。
女方的丈夫一個小時後就到了，正好王老板拿著手續過來，保險公司那邊的人也來了。
女方丈夫望著棺材里的妻子，眼淚奪眶而出︰“你說說你咋就走了呢？咱的孩子沒有媽媽了！”
王老板一臉的尷尬，該咋解釋？
隨後女方丈夫看到了另一個靈堂里的男人︰“兄弟，你咋也走了呢，我讓你幫我照顧我媳婦兒，沒讓你跟她一塊兒死啊，你還有兩個孩子呢！”
“……”林染。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這話讓女方丈夫說的，咋听著那麼不對味兒呢？
男方弟弟又給王老板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兩個小時後就能到。
王老板放心了，有啥話等雙方到齊再說。
保險公司的人看了警方和法醫以及醫院出的證明，他們又去看了遺體，憑著多年的經驗，確實是意外煤氣中毒。
要不然倆人背井離鄉掙得也不少，還有家庭在，根本不可能自殺。
王老板給他們倆投的保險是小額的，意外去世的保險金為十萬。
受益人自然就是雙方的伴侶，男方的妻子走了，王老板也得跟人家說保險的事兒。
男方妻子听說賠償十萬保險，她冷哼一聲︰“別說十萬了，一百萬我也不要，錢啥的你都給他爸他媽吧，正好養活我兩個兒子了。”
“……”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