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寒門輔臣

第五十一章 我真沒三千鹽徒啊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寒梅驚雪 本章︰第五十一章 我真沒三千鹽徒啊

    <b></b>                  華蓋殿外。

    陳寧有些後怕地看了看胡惟庸,緊走兩步,低聲問“胡相,既是查鹽徒,如何扯到甦州去了,這豈不是將我往火坑里推?”

    胡惟庸看了看夕陽,平和地說“此舉可不是坑害于你,而是拯救于你。”

    陳寧狐疑。

    胡惟庸看了一眼陳寧,此人也算是個人才。

    洪武元年,陳寧一路升遷至中書省左參政。洪武三年,因事連坐改任甦州知府。只不過此人手段狠厲,在甦州當知府時,因征賦苛急,嘗燒鐵烙人肌膚,吏民苦之,人稱“陳烙鐵”。

    自己看重他,就是因為他的手段,“法重則人不輕犯,吏察則下無遁情”,唯有如此,才能讓人知道,該听誰的,不該听誰的。

    胡惟庸似有些慍怒“你在甦州時留下惡名,又因殺子一事惹陛下厭惡,若非我出面作保,你如何能坐在這御史中丞的位置上?你就不應該懷疑我的用心。”

    陳寧連忙說“胡相,寧必追隨左右,不敢二想。只是我在甦州時留下惡名,可如今甦州知府魏觀三年就讓甦州大治,百姓擁戴。兩相對比,豈不是讓陛下更厭我?何況胡相與魏觀不合,陛下定有所知。”

    胡惟庸呵呵笑了笑,自信地說“鹽徒雖出自淮安府,但只要我們一口咬定鹽徒是張士誠殘部,就能讓甦州脫不了干系,魏觀就無法置身事外。”

    陳寧依舊有些憂慮,魏觀若是能這麼容易弄下去,自己早就動手了。

    他可不是個尋常人物,當過太子侍讀,國子祭酒,江西龍南縣知縣,吏部主事,為人清廉,即使是御史也找不出他的毛病。

    “即使這樣,也不能除掉他。”

    陳寧低聲說。

    胡惟庸看向藍天,雲淡風輕地說了句“莫要急,只要陛下知曉魏觀與鹽徒脫不了干系——就足夠了。你知道,陛下記性好,翻起舊賬可是不認人……”

    陳寧嘆息“可胡相啊,陛下不會閑著沒事翻舊賬,若沒有新賬提醒,難啊……”

    胡惟庸站在中書省門外,堅定地說“文人嘛,總少不了寫些酸腐詩詞影射,等著吧,他會露出破綻。眼下需要做好清剿鹽徒一事,大軍多在北面,南北漕運不容有失。這件事出了問題,你我都擔待不起,認真辦吧。”

    陳寧答應一聲,回到御史台,寫奏疏請旨巡按御史前往淮安府。

    淮安府,山陽知府衙門。

    大堂之上,夾棍咯吱直響,兩個皂吏用力拉扯,一個囚犯慘叫連連,渾身顫抖。

    啪!

    知府任光祖一拍驚堂木,憤怒地看向張三秀“你交不交待?”

    “知府太尊,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要我說什麼?”

    張三秀看著不成樣子的雙手,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老子不是什麼都交代清楚了,你們都定了罪秋後問斬,這都八月了,再等一個月,也該砍了吧,讓我好好舒坦一個月咋啦,非要如此熬打,是不是有病!

    任光祖冷哼一聲“交代你的同黨!”

    “張九、王三六已經死了。”

    張三秀憤恨不已。

    自己帶出來兩個兄弟,結果落了網,這兩人命也不好,逃跑的時候被巡檢司的人打死了。

    任光祖狠狠地一拍桌案,咬牙呵斥“張三秀,你莫要在此偽裝!我所問同黨,並非張九、王三六二人,而是其他人!若再裝作渾然不知,小心大刑伺候!”

    “偽裝?”

    張三秀愣了,我裝什麼了。

    除了張九、王三六,我還有其他同黨,哪個,我咋不知道。

    “不說,就給我打!”

    任光祖抽出令簽丟了下去。

    張三秀被摁倒在地,大棍子不斷招呼,直將張三秀打昏過去。

    冷水澆醒。

    張三秀還有些麻木,直至痛灼燒身體,才清醒過來。

    任光祖冷冷看著張三秀“你並非尋常鹽徒,而是鹽徒之中的頭領!對是不對?”

    “啥?”

    張三秀有些恍惚。

    頭領?

    好吧,沒錯,我是頭領。三個人當中,帶頭的是我。

    任光祖見張三秀點頭,威嚴地說“承認就好,那把你的三千鹽徒同黨都給我交出來?!”

    “哈?”

    張三秀懵了。

    “如實交代!”

    任光祖催促。

    張三秀眨了眨眼,三千鹽徒,知府太尊,你確定不是我們三個人,而是三千?

    老子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手下了?

    為何我一點都不知情。

    “什麼三千鹽徒?”

    “給我打!”

    “嗚,太尊,我真沒三千鹽徒啊!”

    “可你的手下已經打到了知府衙門,漕運公署,威脅朝廷若不釋放你,就要亂了這運河!張三秀,你若還不招,今日就將你打死在這里!”

    “我靠……”

    張三秀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不僅有三千手下,還生猛到了和朝廷對著干的地步。

    這他娘的是誰在害我?

    我都要被砍腦袋的人了,為何要遭這個罪啊……

    任光祖看著又昏死過去的張三秀,感嘆不已“不愧是鹽徒中的頭領,如此酷刑之下依舊不開口,暫且押回地牢,明日再審!”

    同知周谷見人散去,找到任光祖“府尊,我怎麼看著張三秀不像是鹽徒頭領,他似是不知情之人。”

    任光祖示意周谷坐下,然後長長嘆息“我何嘗不知,只是此人不招,我們想要抓捕鹽徒就無從入手。總不能等朝廷文書下來,我們還毫無頭緒,毫無作為吧?”

    周谷明白過來,擔憂地說“此事當真蹊蹺,鹽徒素來不敢招惹官府,在運河之上見到巡檢司、皂吏,更是如鼠見貓。可這次不僅對上了官府,還一次炸了知府衙門、漕運公署的院牆,這手段,是蠻橫,還是……”

    任光祖端起茶碗,瞥了一眼周谷,徐徐說道“若不是鹽徒蠻橫之舉,那就是背後有人在謀劃此事!我倒是希望是前者,若是後者,事情就麻煩嘍。”

    周谷低著頭。

    前者的希望不大,畢竟一次炸了兩個地,不是無心之舉,而是精心布置,還知道留下字條,是有目的而來。

    若真是後者,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此聰明人,應該知道招惹了官府的下場是死無葬身之地!

    任光祖安排道“你去問問大河衛指揮使,淮安府知曉火藥配比,有制造火藥的匠人有多少,庫存火藥是否有缺失,再查查火藥匠人近一個月內可有異常外出,尤其要查清楚他們與鹽徒是否有關系。”

    “府尊懷疑有火藥匠人參與其中?”

    “憑借著一根破竹子就能炸開一小段院牆,這等威力,非能工巧匠不可為,照著這一條線找吧,若沒有收獲,那就說明對方隱在民間,我們再想找到他,就真的難了。”

    任光祖憂慮不已。

    時間過去一天天,府衙一直都在調查,可始終沒有半點頭緒,即沒有有人看到行蹤異常之人,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目光線索,就是威力不小的火藥與鹽徒留下的紙張。

    紙張是極為普通的民間竹紙,這東西天南地北都有,無法找出來源。字跡顯然是不會寫字之人臨摹出來的,這種更無法追查到個人。只能從竹筒火藥上找線索,若這一條線也斷了,事就會成為懸案。

    任光祖有些頭疼,自己年初才到任上,這麻煩來得也太快了一些。

    八月二日,船靠揚州。

    顧正臣、梁家俊尋客棧住了下來。

    此時的揚州渡口船只眾多,堪稱繁華,然進入內城之外,卻給人一種走錯路的感覺。

    這里破落、荒冷、陰森,缺少人煙。

    後世談起揚州,多會喊一句“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是繁華盛景之地。

    元朝時期,揚州人口數量更是達百萬之巨。

    可元滅明興,常年兵革,鏖戰征伐,揚州人口銳減。

    尤其是張明鑒率青軍佔領揚州時大肆屠殺,史書記載明鑒等既據城,凶暴益甚,日屠城中居民以為食。

    洪武元年,揚州“按籍城中居民,僅余十八家”。

    開國六年來,朱元璋主要精力放在了北征南戰與國內建設上,移民時,又主要關注的是鳳陽老家,移民揚州的數量有限。

    但這一座城南望金陵,連通甦州、太湖,北接淮安,通開封、山東諸地,東面更是大明最核心的鹽場,想不興盛都難。

    只是,這需要時間,六年還不夠。

    顧正臣只覺得此時的揚州,外面繁華,內里悲涼,即有生機,也有死亡。

    望月酒樓。

    梁家俊、顧正臣對飲,對揚州這座城滿是唏噓與感嘆。

    “王兄,此時進入朝堂,怕是有些不合時宜。”

    一側桌旁,兩個儒袍中年人杯酒相踫。

    顧正臣微微皺眉,梁家俊止住筷子。

    “你應知曉,那位心思未定,侍郎也好,尚書也罷,說換就換,說改就改。管鹽的入了刑部,管財的入了工部,擅工的卻入了禮部,今日還是知縣,明日成了侍郎、尚書,後日說不得又被趕出去。與其這樣,不如以病請辭,留在揚州吧。”

    “萬兄所言有理,堂官走馬觀花,如此頻繁,從未見聞,那我就留在揚州,看看風景罷。”

    顧正臣把看著手中的酒杯,輕輕喃語“可入仕而不仕,就不怕有人發脾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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