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水生
甦長老連忙左右張望了一
墨畫便道︰“長老放心，四周沒人的，水生也不在……”
甦長老這才松了口氣，他望著墨畫，欲言又止，怎麼都想不明白，水仙的事，墨畫是怎麼知道
墨畫並沒把青蘭說出來，而是含糊道︰
“我從百樓，無意中听到”
甦長老一怔，這才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又有些出
水仙這個名字，像是刺痛了甦長老的心，他也沒了之前隨和的神情，怔怔失神，像是沉浸在往事中，心生感慨，無法自
“甦長老？”
墨畫喊了他一
甦長老沒反
“甦長老！”
“剛剛跟你說的事，千萬別說出”
“可人就是賤啊……”
“但我負心了，于是，她就隨風散去了……”
水生一怔，低著頭，點了點
墨畫聞言也嘆了口
墨畫明白了，就是他們倆一起逛青樓的
甦長老的臉上，有著濃濃的苦
他坐下的時候，墨畫瞥了一眼，看到了他手中的書
墨畫看了他一
甦長老的神色，便落寞下來，搖了搖頭︰
“紅顏薄命吧，她身子本就不好，又在百樓受了罪，落下病根，後來跟了我，我請丹師，給她調理了，但都治標不治本……”
甦長老數落了一堆毛病，忽然又沉默了，許久才悵惘道︰
“但是眉眼的神情，和他娘親……很像……”
年紀小，陣法造詣高，待人坦誠，沒有架子，還願意教自
甦長老道︰“小先生自”
這些問題困擾了他許久，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但沒想到墨畫寥寥幾句，就說得這麼透徹，讓他茅塞頓
甦長老疑惑地看著墨畫，“你……听這個做什麼？”
陸乘雲來，墨畫並不意
他這里墨畫經常來，已經很熟了，所以也就不客氣
他更沒想到，這甦長老，竟還是個痴情的
即便到了三品州界，也不算是小人物
甦長老沒說完，忽然愣住
片刻後，這才小聲道︰“師父，陸家主來”
甦長老這才放
甦長老心動了，又故作矜持了一會，才點頭道︰
“後來我想明白了，水仙……其實是死在了我的手”
“您是和陸家主一起逛的窯子？”
“憂怨之下，舊疾復發，人就沒了……”
墨畫便起身道︰
水生便別別扭扭地坐下
“希望是有人殺了水仙，這樣，我就能恨別人，就能為水仙報仇，就能讓自己不那麼愧疚……”
墨畫見甦長老的情緒緩過來了，又問︰
“所以水生，就是您和水仙的孩子麼？”
甦長老請他喝茶時，陸乘雲偶爾也會來
“水生，你知道你娘麼？”
甦長老一怔，無奈點頭︰“”
水生搖了搖頭，“師父沒說，他覺得這些都太簡單了，是一想就會的東西，我去問他，他就很是失望地看著我，似乎我辜負了他的期待……”
雖然大家都是一品陣師，墨畫還只是煉氣，而自己已然是築基
甦長老應該是對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期望太
兩人也便熟悉了起
人往往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墨畫便道︰“真的是人情，我說話算話！”
陣法本就難，甦長老愛子心切，期望過重，反而會讓水生無所適
但墨畫也不是逛著玩
但這些宗門和家族的內務，墨畫就不方便听
墨畫有些意外，按甦長老的說法，他這個弟子，應該是不怎麼勤奮的，陣法也學得不
水生微微一怔，囁嚅了幾聲︰
“我不怎麼會畫……”
墨畫听著也有些難過，又問道︰
“這些年，您都沒娶個道侶麼？”
煉氣一品，等過了一二十年，說不定就是二品了？
墨畫坐在他旁邊，也拍了拍他的凳子，道︰
真是……人不可貌
“可是這孩子，除了長得有點像我，其他一點不像，陣法天賦不行，還不肯努力，做事也毛手毛腳的，脾氣也不如他娘溫和……”
一臉天真無辜，親切可愛，讓人忍不住就想說真
“後來想明白了，也就無所謂了，這輩子心意都給她了，算是我虧欠她的，她死了，這份心，也就隨她去了……”
“陸家主？”
是一本五行基礎陣紋講
墨畫有些疑惑，“這些東西，你……”
“噓！”甦長老又往四處看看，低聲道︰
甦長老琢磨片刻，有些猶
彼此見過幾次面，都不算陌
水生不敢
但正因為他是煉氣，這個人情，才更珍
他見甦長老和陸家主聊得入神，便偷偷摸摸找到了甦長老和水仙的私生子，也就是他那個叫“水生”的弟
“久而久之，我便不去問他了，自己看，自己學，能會多少就多少，不會就算了……”
墨畫頓了下，又有些同情問道︰
“水仙姐姐，是怎麼死的？”
“那段時間，也是怨我……”
比他那個師父，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這南岳城，甚至其他州界的家族，或是宗門，也都有給我說親”
但現在看來，好像有些不一
不一會兒，陸乘雲進門，和甦長老行了禮，然後又溫文爾雅地和墨畫打了招
自己的情史，而且還是不堪回首的傷心的情史，怎麼能說給一個孩子听……
原來年輕的時候，一起逛青樓來
“我嘴上說，想給她贖身，但又有些猶”
“還不能”
墨畫搖了搖
“我……畢竟是南岳宗的長老，還是個陣師，身份不說多高，但在這南岳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
墨畫想了想，忽然問道︰
“”墨畫點了點頭，心里腹誹︰
尤其是感
“她的命，是浮萍，想寄托在我身”
當然，略去了一些少兒不宜的內
甦長老失笑，“我要你一個孩子的人情，能有……”
墨畫聲音大了點，甦長老這才回過神，臉上露出歉意，“抱歉，想起往事，有些入神”
“不想道侶還好，一想到道侶，心里就全是水仙的影”
甦長老是因往事而唏
片刻後，水生對墨畫，就又是佩服，又是感激
他來這洞府多次，這洞府里，除了一兩個燒水煮茶的丫鬟，並沒有其他女
甦長老喝了口茶，便緩緩開口，將水仙的事，都告訴墨畫
墨畫悄悄走到他身邊，問道︰
墨畫便道︰“我有”
這已經是五行基礎陣式
陣法這樣學怎麼行呢？
于是就開始給他講解，這些陣紋怎麼畫，怎麼用筆，怎麼用墨，布局是怎樣的，神識怎麼調動，神識不夠又怎麼辦……
墨畫道︰“好”
墨畫看了一眼，是很基礎的陣
一旦不符合預期，又會心中失
甦長老只能臉皮一厚，當做什麼都沒有發
可說都說了，又能怎麼辦呢？
水生在園林小橋邊的一個小桌上看
水生自然不敢冒
甦長老嘆了口
“你看什麼呢？”
但人與人是不同
墨畫猶豫了下，斟酌問道︰
“您那些往事，能說給我听听麼？”
“是，不過那是陳年往事了，現在他是家主，這件事，你別亂說，不然壞了他的名聲”
二品陣師啊，在二品州界，可真是鳳毛麟
“陸家主，甦長老，你們聊，我去園林里逛”
這個人情，可有大用！
一個十三四歲的一品陣師，親口承諾的人情！
而且墨畫神色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
墨畫想了想，道︰
“這樣吧，您告訴我，算我欠您一個人”
“當年我很生氣，覺得水仙，一定是被人謀害的，所以查了很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查”
這孩子長得太有欺騙性
水生心里默默吐槽
“……師父，沒給你說過麼？”
“放心，我不會說的！”墨畫保證
“什麼用？”
這些心思，他打算爛在心底
不對！
他雖然想告訴墨畫往事，但也沒想著把這些哀怨愁腸都說出來
“坐”
甦長老立馬搖
“但她心里，肯定是怨我的，恨不恨我，就不知道了……”
甦長老比劃了一下自己，又往外指了指，比劃了一下陸家
墨畫盡管年紀小，但卻是甦長老的座上賓，與甦長老平輩論
水生走了進來，見氣氛有些沉悶，突然不知說什麼
甦長老說完，有些口渴，又喝了口
水生比墨畫年紀大一些，個頭也高一
“但沒有……”
甦長老被墨畫一拍肩膀，忽然一激
“說親的對象，也都才貌雙全，正經出身，靈根也上佳，將來的孩子，天賦也會不”
甦長老又看了眼墨畫，心底一
任何人學陣法，條件都是不同的，都要循序漸進的，不能因自己的過度期望或失望，而去苛責別
甦長老搖了搖頭，無奈道︰
“這些年，我也想娶個道侶，忘了水”
算是很簡單很簡單的陣法
墨畫嘆了口氣，想著自己喝了甦長老的茶，也算是個恩情，便又教了水生一
他將書攤開，指著其中幾道金系陣紋說
雖說是不堪回首的往事，還是風流韻事，但也不算什麼不可告人的密
甦長老便也敷衍道︰“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也不方便”
水生听著听著，不由張大了嘴，再看墨畫的目光，滿是敬
墨畫沒想到，曾經流連青樓的甦長老，竟還有這種傷心而惆悵的往
自己怎麼什麼都說出來了？
墨畫听完，驚訝道︰
但一些基本禮數，還是要講
不知不覺就傾訴衷腸了……
一時間，甦長老和墨畫兩人，神色都有些落
“與之相比，水仙就……”
墨畫拍了拍甦長老的肩膀，卻沒有說話，給了個無聲的安
包括他怎麼與水仙相識，怎麼相戀，怎麼想為水仙贖身，最後水仙怎麼身亡，留下了一個孩子，自己把他帶在了身邊，給他取名叫“水生”……
甦長老說到這，又是有些生
怪不得甦長老和陸家主，關系這麼
“那你知道你爹麼？”
甦長老苦笑，“水仙或許也猜到了我的心思，便刻意疏遠我了，似乎不想拖累”
墨畫一愣，“什麼事？”
墨畫小小年紀，沒有情史，就純粹是無病呻吟了……
水生嚇了一跳，連忙將書收起來，正要發怒，見到是墨畫，這才恭敬行禮道︰
“小先”
“我怕自己自責，怕自己悔恨，怕自己愧疚，所以才推卸了責”
喝茶可以，聊陣法也
“就是……”
墨畫問道︰“這本書，有什麼不明白的麼？”
“”
墨畫的內心，卻毫無波
墨畫本想說“你爹”，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幾人一起喝了茶，聊了些陣法，然後又聊了些南岳宗和陸家的事
“怎麼都忘不了……”
“水仙死後，我把這孩子帶在身邊，當親傳弟子，想著有我看著，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學點陣法，將來學業有成，他娘的在天之靈，也會欣慰……”
“當初懷他的時候，她娘就期盼著，說讓他能像我一樣，當個陣師，出人頭地……”
雖然他很想听，里面說不定就有小靈隱宗叛徒的線
甦長老一怔，連忙看向墨畫，小聲道︰
水生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墨畫，隨後也緩緩地點了點
墨畫心中微
看來水生這個孩子，什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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