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 舒並未回答，卻將手中金絲長鞭握得更緊了。
由她吧，如今自己早已自顧不暇。
贏，生！
甦凌瞳仁中，凜冽的刀芒越來越近，甦凌甚至可以感受到從那刀鋒上傳來的濃重的殺意。
輸，死！
然而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身後屋檐下那抹淡黃身影。
十名鬼面人，十柄鬼刀，刀鋒過處，雨浪滔天。
殺字剛一出口，十個鬼面人齊齊動了，將甦凌圍在當中，十柄鬼刀從不同方向朝著甦凌急攻而至。
十道刀芒水浪，皆是沖著甦凌致命之處。
沉心，凝神。
那十道刀芒眼看便要砍了上來，甦凌這才驀地提氣縱身，帶起一道水線，宛如蛟龍出海，直沖而上。
頃刻之間沖至半空，那十柄鬼刀從他腳下紛紛劃過。
甦凌身體在半空凝了幾息，這才如雨珠墜落般極速向下俯沖。
雙腳一磕，正嗑在十柄鬼刀之上。
借力用力，甦凌再次騰空躍起。
如蒼鷹俯沖，半空中長劍劃破雨幕，一道弧光，朝著前方四名鬼面人掃去。
那四名鬼面人見劍鋒襲來，皆橫刀在前，忽的身體向後直直的倒退三步。
未等甦凌再出劍，另外四名鬼面人與退後的四名鬼面人相互交錯，鬼刀閃爍，帶著冷冽的殺氣，朝著半空疾下的甦凌便好個甦凌砍。
甦凌暗道一聲不好！
只得使出全身力量，橫劍招架，同時身子極速朝著後方倒飛而去。
“甦凌小心！”蕭 舒的驚呼聲音傳來。
甦凌全神貫注，正躲著前方潑天的四刀。
隨著蕭 舒的出言提醒，他猛然感覺身後金戈之聲大作。
蕭 舒的眼中，甦凌身後的兩個鬼面人見甦凌正極速後退，皆冷哼一聲，分刀而上，朝著甦凌漸近的後背，以上示下，狠狠的砍劈而來。
前有四刀，後有偷襲！
甦凌頓陷死地，他若避開身前四刀，那身後的兩刀必然刺穿他的身體。
好個甦凌，只得一咬牙，一橫心，刷刷刷四劍極速揮出，逼退前方四個鬼面人。
可是後面那兩個鬼面人攻上來的速度實在太快，甦凌若反身招架，根本做不到。
沒有辦法，甦凌只得使出全身力氣，控制向後倒飛的身體。
他的身軀好像被莫名的力量使勁的抓了一把，倒退中，忽的硬生生停滯了一息。
“喝——！”甦凌一聲爆喝，那身體竟斜著向右面轉去。
饒是如此，那身後兩名鬼面人出刀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甦凌堪堪躲過了身後第一個鬼面人的刀鋒，卻是再也無法躲過第二個鬼面人的刀鋒。
“噗——”那鬼刀帶著寒意，正劈在他的左後背處。
刀沒入寸許，那鬼面人撤刀向後。
帶起甦凌後背的鮮血，混著雨水點點迸濺。
觸目驚心的刀口，外翻的皮膚，不斷外滲的血液。
甦凌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身體便要前傾。
可是他眼前，那八名鬼面人再次揚刀砍來。
他知道若身體無法控制的前傾，這八柄鬼刀定然把他穿個透膛！
甦凌忍著劇痛，一咬牙關，也不去管後背傷勢如何，仍舊死命的朝左邊移動身體。
這才躲過了前後圍攻。
甦凌堪堪贏得了一息喘息時機。
後背噬心之痛，甦凌身形不穩，重重的跌倒在蕭 舒身前。
“甦凌！你怎麼樣！你受傷了！”蕭 舒悲呼一聲，便要過來查看。
痛！這是甦凌眼下唯一的感覺。無邊的劇痛從背上迅速蔓延全身，這痛彷如鋼刀刮骨一般，生生的要將他的身體撕裂。甦凌瞬間渾身顫抖，直直的躺在地上，臉上的五官因為這疼痛都有些扭曲了，可是他只是用帶著血跡的牙緊咬著嘴唇，就那樣一聲不吭。
他的眼中，那抹淡黃身影不顧一切的朝他身前撲來。
而他分明的看到，那淡黃身影的風雨之中。
十把鬼刀，刀鋒如魘。
十張鬼面，宛如羅剎！
甦凌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倒下，更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他大吼一聲道︰“蕭 舒！閃開！”
用盡全力，一拳砸在地上。
“轟——”
那身子頃刻彈起，一把將蕭 舒護在身後。
後背的血濺在蕭 舒的臉頰上，如胭脂一般，花開朵朵。
甦凌低低喘息，以劍拄地，冷冷的看著十柄鬼刀，卷著滔天雨浪直劈而來。
深吸一口氣，然後他用手艱難的支撐著自己，晃晃悠悠的吃力的站了起來，這艱難的一站，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誰都不懷疑，下一刻哪怕一點微風，便能再次將他吹倒。
甦凌牙關緊咬，眼似噴血，卻依然一步不退。
“鏘——”提劍在手，長劍一順，“喝——”再次迎著十柄鬼刀直沖而去！
黃杉少女的眼中。
那個少年，血衣潸然，一劍一人，半步不退！
那十名鬼面人有些異訝，似乎也被甦凌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所觸動了。
八名鬼面人停在那里，左右兩名鬼面人，鬼刀一閃，一左一右，夾攻而至。
甦凌似乎眼中根本看不到那駭人的刀芒，竟半點速度不減，任由左側的鬼刀砍來。
卻右手長劍挽了個劍花，帶著毅然決然的劍勢，直插右側鬼面人的胸口。
“噗——”
“噗——”
刀劍同時沒入。
甦凌的左胸正中鬼刀，頃刻扎進三寸。
而甦凌以命換命，自己揮出的一劍，也頃刻之間沒入右側鬼面人的胸口。
忍著左胸鑽心的疼痛，甦凌持劍的手一用力。
“刺拉拉——”那長劍劍鋒自下而上，在右面鬼面人的身體里攪動翻滾。
“啊——”那右面鬼面人被這一劍刺中，由于甦凌太過用力，劍穿左胸，隨著甦凌的倒轉劍勢，那鬼面人左胸被甦凌的劍劃開。
鬼面人慘叫一聲，身體委頓，倒在地上，頃刻斃命。
左面鬼面人見甦凌根本不管刺入甦凌左胸的那一刀，反而反手一劍將自己的同伴擊斃，心中大駭，剛然一猶豫。
電光火石之間，甦凌從那死尸中將長劍撤出，劈手朝著傷他的左面鬼面人當頭便砍。
這鬼面人心思全然在同伴身上，當意識到甦凌一劍砍來，早已晚了。
只得慘叫一聲，“啊——！”
一劍正中頭顱。
甦凌用力過猛，頭顱頃刻砍為兩半，死尸栽倒在地。
饒是如此，那鬼面人臨死前插入甦凌左胸的鬼刀卻仍舊牢牢的插在那里。
由于刀柄無人掌控，鏘鏘的亂顫，甦凌的血和著雨水，順刀流下，點點驚心。
鑽心蝕骨之痛，甦凌嘴角淌出血來。
饒是如此，甦凌卻用手將嘴角的血一抹，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
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甦凌忽的直挺挺的站立起來，長劍一閃。
“鏘——”一劍將插在自己左胸的鬼刀削斷。
半段鬼刀扔深深的留在左胸之上。
那個少年，也不管左胸如何。
風雨之中，那個少年，長劍在手，身影單薄，巋然不倒。
左胸半段鬼刀，駭人二目。
蕭 舒眼前，這個渾身是傷，血流如注的殘破身影，
就如一尊戰神，擋在她的身前，半步不退。
“甦凌！你怎麼樣！你受傷了！......”蕭 舒的聲音已帶了哭腔。
他與我萍水相逢，為何要以命相護？
“甦凌——！”蕭 舒一聲喊，淚眼婆娑。
那個少年半撐著的身軀不斷的顫動著，只是他回頭看了看那個早已淚流滿面的蕭 舒，見她滿臉淚痕，竟然沖她微微的笑了。
就是那滿臉血跡帶著的那安心笑容，那個渾身浴血的少年，沖著這個他要一心以命相護的小郎中，竟然如此溫柔的笑著。
笑的是那麼安靜而溫暖。
“莫要擔心......死不了！”甦凌從嘴里擠出幾個字。
瞬息之間，甦凌連斃兩名鬼面人，雖然自己也付出慘烈的代價。
那剩余八名鬼面人也是驚駭不已，倒有些自己惜命起來，站在數丈之遠的地方，猶豫不前。
甦凌格格冷笑道︰“來啊，小爺的命就在這里！要蕭姑娘的命，從我身上踏過去啊！”
那八名鬼面人互相對視一眼，有一人冷聲道︰“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殺！”
八名鬼面人再不猶豫，身形暴起，鬼刀如山，朝著甦凌沖去。
甦凌早已是強弩之末，左胸的傷實在太重。
他想提氣再戰，可是方一用力，鑽心之痛直入神魂。
“噗——”一口血噴出，甦凌只覺得頭都要炸開了，整個人仿佛被困在一口大鐘里，鼓鼓蕩蕩，昏昏沉沉。
下一刻，天地倒轉，甦凌眼前的景色都不清晰了。
忽明忽暗，不斷變換。
終是無邊的黑暗涌來。
徹骨的冷意襲入神魂。
甦凌翻身栽倒，長劍撒手，墜在地上。
“鏘——”的悲鳴不止。
八名鬼面人見甦凌倒地，各自呼嘯著齊齊涌來。
蕭 舒撲到甦凌身前，不斷悲呼著甦凌的名字。
可是甦凌半點反應都沒有，氣息皆無，就如死了一樣。
那八名鬼面人這才停下攻勢，獰笑道︰“小女娘！蕭 舒，你是自己死，還是讓我們抓個活的！”
蕭 舒將甦凌使勁的拉到屋檐下，替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方才輕輕道︰“甦凌，你等著我......一會兒我就找你作伴！”
再看那黃衫少女，將手中金絲軟鞭一抖，驀地站起來。
站在滿城風雨之中。
風雨如晦，一抹淡黃。
“你們，就不怕我父親殺你們陪葬麼！”蕭 舒一字一頓道。
“捉了你，不怕蕭司空不听我們的！”那八名鬼面人哈哈狂笑。
蕭 舒一甩金鞭，淒然道︰“也好！小郎中死了，我也不活了！”
金鞭宛如金蛇吐信，蕭 舒沒有半點害怕猶疑，冷眼看著這八個鬼面人道︰“一起來吧，痛快點！”
那八人獰笑道︰“一個小女娘，還要我們費點事不成！”
這八名鬼面人剛想出手。
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從長街盡頭響起道︰“誰敢傷我兄弟！老子跟他拼了！”
緊接著一聲帶著冷冽殺意的話音又起道︰“敢傷我家公子，死來！”
一道身影，早已突入八名鬼面人近前。手中長刀，舞動如飛。
另一道壯碩如牛的身影也隨後趕到，手中一條大棍，帶著蠻力使勁砸來。
蕭 舒雖然叫不出突然而至的兩人姓名，卻是知道這是不好堂，甦凌的人。
來者非別，正是——王鈞、杜恆！
這兩人突下殺手，那八名鬼面人陣腳一亂，皆倒飛向後。
杜恆這才跑到躺在地上的甦凌近前，一眼就看到甦凌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杜恆虎目流淚，大吼一聲道︰“王鈞！殺了那群王八蛋！為甦凌償命！”
王鈞心中如鋼刀扎的一樣難受，從杜恆的話中，他知道甦凌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鈞暗自懊惱，公子！王鈞來晚一步啊！
長刀獵獵，一往無前的朝著八名鬼面人沖去。
這八名鬼面人先是一愣，暗道今晚好熱鬧，倒下一個，竟又來了兩個。
王鈞來勢凶猛，那八名鬼面人顧不得多想，各自站定方位，將王鈞圍住，長刀鬼刀踫撞之聲響起，雙方死斗在一處。
可是王鈞雖猛，他的功夫多是沖鋒陷陣的兵將套路，那八名鬼面人皆是江湖殺手的路子，幾番打斗下來，王鈞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反倒自己被逼的左支右絀，險象連連。
杜恆讓蕭 舒照看好甦凌，大吼一聲，揮動手中大棍殺入戰團。
以二敵八，打了個旗鼓相當。
倒不是杜恆和王鈞的武功有多麼高強，而是王鈞刀長，一掃一片，杜恆棍沉，一砸一個坑。那八名鬼面人雖身形詭異，刀術精妙，卻一時之間近不得身去。雙方打了個你來我往，勢均力敵。
雨越下越大，如漫天狂舞的龍蛇。
閃電連連，那十個雨霧中的身影在閃電中忽明忽暗。
然而，時間稍長，王鈞和杜恆便有些難以抵擋，左沖右突，根本突破不了八個人的包圍。
那八人又四四一分，四個人敵住王鈞，四個人敵住杜恆。
王鈞還好，還可以勉力支撐，可是杜恆功夫本就是蠻力使然，一番打斗下來，身上中了幾刀，仗著自己皮糙肉厚，雖流血不止，卻仍舊嘶吼著以命相搏。
眼看杜恆、王鈞已然難以支持，堪堪命喪當場。
忽的，所有人都感覺似乎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異象。
“咦？怎麼回事？”杜恆驚疑的低聲道。
便是王鈞也感覺到異樣，刷刷幾刀逼退四個鬼面人，一拉杜恆，跳到一邊。
那八個鬼面人剛想再合圍上去，也同時感到了異樣，皆愣在風雨之中。
風雨之中，大地似乎輕輕的震顫起來。
“嗡——”似乎激蕩起地上的雨滴，雨水迸濺，彈起數尺之高。
大地在顫動？莫不是幻覺？
蕭 舒原本抱著甦凌，低低呼喚，也感覺到了大地的震顫，緩緩的抬起頭來。
“踏——”、“踏踏——”、“踏踏踏——”......
先是一聲低沉而清晰的聲響，緊接著接二連三，有節奏的踏踏聲響回蕩在長街之上。
大地的震顫更加猛烈了，仿佛在跳動，不住的跳動。
“踏踏踏踏踏——”聲音逐漸震徹，剎那之間，籠罩了整個龍台。
連那狂暴的雨聲似乎都震懾于這踏踏之聲，變得悄無聲息起來。
一盞燈，兩盞燈，無數盞燈......
龍台京都。
先是一家百姓的房中亮起了燈火，緊接著兩家，三家，頃刻之間，幾乎半城燈火皆亮。
只是，這半城百姓從睡夢中驀然驚醒，剎那之間，便明白了到底怎麼回事。
“忽——”半城的燈火同時止滅，似乎是害怕那無邊無際，震耳發聵的踏踏之音禍及自身，半城百姓，同時無聲無息的緘默。
蕭 舒回頭朝長街盡頭看去。
透過雨幕。
忽的一展黑邊紅旗巍然而現。黑邊紅旗之上，一頭猛獸，虎首蛇身，兩側張著兩只碩大的羽翼。
那猛獸似乎咆哮而出，張牙舞爪，猙獰欲飛。
緊接著一道遮天黑潮如風若火，朝著他們的方向狂涌前進。
那踏踏之音，便是從這狂涌黑潮之中發出，震顫著整個大地。
瞬息之間，所有人看得清楚，來的乃是數百騎宛如天神般的鎧甲麾士。
這數百麾士靜默無聲，卻是帶著潑天的冷冽和肅殺。
黑馬，黑甲，紅旗，從頭至尾，沒有半點雜色。
烏金長矛，雨霧之下，冷光冽冽。
數百麾士仿佛一人，整齊劃一，撞到當場，朝著左右一分，將現場包圍。
當中捧出一面金桿皂旗，兩個大字，奪人二目︰
憾天！
旗幟過後，又是一面紅旗，筆走龍蛇，上書一字︰
黃！
大旗之下，一員大將，烏金盔，烏金甲，烈馬追風。
手中烏金折鐵雙戟，宛如九天殺神。
踏馬前行，威風赫赫。
“兀那宵小，還不授首！”
蕭 舒看得明白，又驚又喜，帶著哭腔大聲喊道︰“奎甲叔叔！你終于來了！”
饒是又累又怕又心傷，眼前一黑，朝著流成河的雨水之中撲倒......
來者非別，正是大晉當朝司空蕭元徹麾下，令人聞風喪膽的精銳鐵騎——憾天衛。
而這踏馬而來的大將正是憾天衛大都督——黃奎甲！
黃奎甲見蕭 舒昏倒在地，慌得縱身跳下馬來，一步撞到近前，將蕭 舒扶住。“女公子！......”
又忽的看到蕭 舒旁邊躺著的人，面如紙錢，身上刀傷驚心，左胸上更是插著斷刀。
卻是甦凌。
黃奎甲肝膽欲裂，一手扶著蕭 舒，另一手將甦凌攬在懷里，失聲喊道︰“甦老弟！——甦老弟！”
“來人——快！”
早有四五個憾天衛飛馬來到。
將蕭 舒背起，放在馬上。
又來搭甦凌上馬。
王鈞一頭擠了過來，將甦凌軀體抱在懷中，顫聲道︰“不用你們！我......自己來！”
黃奎甲點了點頭，拍了拍王鈞的肩頭。
忽的直直站起身來。
一道冷芒直直的看向前方八個鬼面人。
那八個鬼面人皆慌了神，唯唯諾諾的不成話語道︰“不要殺我們......我們全說，全說！”
黃奎甲眼中，這八個鬼面人早已是死人無疑。
忽的輕輕一揮手，冷聲道︰“一個不留！殺！”
“踏踏——喝！”憾天衛黑馬齊動，長矛閃光，齊齊而出。
“攔不住也要攔，縱使粉身碎骨也要試一試，廢話少說，莫不是你們不肯動手了？兩仙教就這點本事？”甦凌豪氣陡增道。
“哼！兩仙教算什麼東西，也配拿來跟我們相提並論！”那話音帶著十分的不屑。
甦凌心思大動，忽的想通了這所有關節，冷笑一聲道︰“果然做得好局！以兩仙教為刀，殺了人便可以與你們沒有半點關系......你們是司空的政敵！還是說實話吧，朝里的，還是北面的！”
劍身震蕩，雨水滌蕩，震顫迸濺。
那十名鬼面人沖至甦凌一丈多遠距離，竟忽的齊齊停下，皆雙手握刀，刀芒向天，驀地發出一聲低吼︰“喝！——”
忽的似有人言，不知是從這十人中哪一個人口中發出道︰“今日，我等做局，只是為了你身後那個小女娘，我等不想你這不相干這人受到牽連，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識相的，速速退去！”
“廢話也太多了點！除了使陰謀詭計，還會什麼？”甦凌執劍冷聲道。
“不自量力，憑你，根本攔不住我們！”那聲音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只是他身陷險地，卻還是對著這淡黃身影緩緩道︰“罷了，此事因我而起，今日便是死，也護你周全。”
低吼一聲道︰“待會兒，我纏住他們，你尋機速速離去！”
“你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你！......”這話音似乎也有些懊惱自己一時說走了嘴。
“殺！”
龍台的甦凌，早已不是南漳抑或宛陽的甦凌，那時被人予取予求，今日卻要不認命！
拼了！
“來真的？......”甦凌瞳孔微縮，手中長劍一橫，心一沉。
“嗡——”長劍清鳴，劍鋒之上，隱隱有戰意淌過。
這是甦凌心中唯一所想，他知道，眼下這個情勢，若想全身而退，無異于痴人說夢。
這是甦凌平生以來，第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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