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萬千劍氣墜下。
“不要！”
風無塵的雙瞳血紅，吼得歇斯底里。
而蕩魔天尊眼中卻滿是決然與冷漠。
為了救他唯一的三弟，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縱然是斬殺這群昔日的故人，也在所不辭！
眼看那萬千劍氣便要將眾人吞沒，千鈞一發之際。
“二哥……” ??
這一聲二哥讓蕩魔天尊那冷漠的雙瞳之中蕩起了一絲漣漪。
愣神之際。
“唰！”
四周的劍氣亦瞬間停住。
蕩魔天尊不可思議轉首，才見在其身後，降魔大聖的尸身之上，一道黑芒緩緩升空，化作了降魔大聖的虛影。
“三弟……你……”
“二哥！十萬年了……你終于肯見我了嗎？”
見了降魔大聖的一縷殘魂，方才斬殺千萬人亦面不改色的蕩魔天尊頓時緊張了起來。
當即，將一身修為催動，盡數注入了降魔大聖的殘魂之中。
“三弟！你先莫要說話，二哥一定會救你的！”
“呵……”降魔大聖輕嘆一記︰“罷手吧……二哥！”
“……”
蕩魔天尊瞳孔微顫，手上的力量也戛然而止。
“你……你說什麼？”
“我說罷手吧，二哥！我的三魂七魄，以及天命都已經毀去了，這一縷殘魂乃是依托冥神天眼，方能撐到現在，不過最多一刻鐘，也要散了……”
“不！我不會讓你死！一定不會！”蕩魔天尊滿目猙獰，吼道。
“二哥！很多事情，其實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想明白了！我可真是傻啊…
…誤解了二哥十萬年，也讓自己渾渾噩噩了十萬年！燃燈古佛說得不錯，逆轉因果的後果，根本不是我們可以估量的！”
“十萬年前，我欲倒行逆施，誰曾想，卻讓大哥早死了萬年！如今，更是間接害了我自己！龍天行也欲改變歷史，如今……卻落得個國破人亡的下場！”
說著，降魔大聖又看了看一側的風無塵。
“呵……就連這魔頭，不也失去了他自己最重要的人嗎？”
“這一切，皆是因果輪回！是我等的命！二哥，我現在能做的，便是阻止你，讓你莫要重蹈我的覆轍，你若執意救我，不僅救不了我，甚至會害死更多的人，甚至是你自己！二哥……罷手吧……”
降魔大聖這一番話語入耳，蕩魔天尊的神情更是呆滯。
“三弟……”
“二哥！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此前十萬年，你是為我而活，我希望，從今往後的十萬年，你能為自己而活！”
“啪嗒！”
那一瞬，那無比冷漠絕情的白發男子臉上，竟淌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嘩啦……”
與之同時，天空中的劍氣也盡數消散。
“三弟……二哥答應你！二哥一定好好活下去！”
“好……好啊！”降魔大聖面露喜色，旋即又道︰“二哥，我有些話，想與這魔頭說！”
得言，蕩魔天尊點頭，指尖輕抬，劍域驟起，便將風無塵與降魔大聖盡數籠罩在了其中。
劍域之中，降魔大聖與風無塵四目相對，沉默許久。
最終，還是降魔大聖先開口了。
“沒想到，我降魔大聖一生斬了無數邪魔，到頭來，居然要將最重要之事托付給你一個魔頭……”
風無塵眉頭輕挑︰“降魔大聖所說，卻是何事？”
“若是我二哥欲倒行逆施，我希望，你能阻止他！”
風無塵一愣︰“什麼意思？蕩魔天尊他不是已經答應你了……”
“不！”降魔大聖搖頭︰“我二哥這個人我很了解，他不說，卻不代表他不會做！以防萬一，我必須……”
“可是十萬年前，伏魔帝君之死，他卻並未……”
“不一樣！”降魔大聖神色愈發凝重︰“十萬年前，大哥雖死，但畢竟還有我在，與其說他是看重大局，不如說他是在乎我！如今大哥不在，我也要離開了，二哥他再無牽掛，作出什麼事情都不過分！”
“……”
沉默片刻，風無塵臉上卻又滿是苦澀︰“就算如此，蕩魔天尊的實力你也看到了，你真覺得我還有阻止他的力量？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已經……”
“你能！你一定能！”降魔大聖卻說得斬釘截鐵︰“我二哥閉關十萬年，他的力量，甚至已經超越了尋常天帝，諸天萬界，再難逢敵手，若說有一人能阻止他，那一定是你！呵……只可惜，我竟在這最後一刻，才悟出此道，可惜啊……”
“你悟到了什麼？”
降魔大聖繼續搖頭︰“不可說……不過作為補償，我這顆冥神天眼，便送給你了！”
“冥神天眼？”
不等風無塵發問，降魔大聖心念一動，那一團黑芒已經沒入了風無塵的眉心，化作了一個淺淺的黑色的印記，與其
滿頭白發呼應，顯得格外的突兀。
“這……這是你的天神之眼！”風無塵一驚，他亦沒想到，降魔大聖竟將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了他。
“昔年我們三兄弟意外落入九幽冥河，然而我們不僅未死，反而各自得了造化！大哥從中得了天道神兵，鎮魔神槍，二哥從中悟出了一身劍道，而我，則從中得到了這顆冥神天眼！此眼，確為神明殘余的器官，但其力量，以我這具身軀，不過開發了百分之一二，若換了你，或會有所不同！”
“我……”
待冥神天眼進入了風無塵的體內，降魔大聖頓時感應到了什麼。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已經到這等地步了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看似山窮水盡，卻恰是修行時！入世百年，歷經百態，或許會有破解之法！”
“你……”風無塵眼中的疑惑更濃︰“你到底悟到了什麼？”
“呵！言盡于此，往後的路，便只能由你自己走了！切記，定不可讓我二哥誤入歧途……拜托了！”
話落，降魔大聖的虛影已然越來越淡，最後，化作了無數黑色的星星點點，消失在了劍域之中。
同時，劍域解除，蕩魔天尊緩步向前，一只手搭在了風無塵的肩膀之上。
那一剎，風無塵心間一顫。
不會真的被降魔大聖說中了吧？
蕩魔天尊真是表面答應，實則是想要反悔？
“我二弟與你說了什麼？可是讓你一定要阻止我，不可讓我倒行逆施？”
得言。
風無塵直接傻眼。
呆呆點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