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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文武百官列隊等候在廣場。
&esp;前來觀禮的百姓都在左側高台，雖是都站著，但有恢復精力的法陣緩緩運行，倒也不虞有人無法支撐。
&esp;廣場右側也搭建起了高台，但其上空空蕩蕩，並無觀眾。
&esp;群臣完成了祭拜之後，才會站上去“觀禮”。也只有到那個時候，諸如重玄勝這種官身不夠參與“大師之禮”又有資格來觀禮的世家子弟，才能夠入場。
&esp;屆時這廣場中間的位置，就是那幾個年輕人的舞台。
&esp;與太廟正門相對的位置，一夜之間已起丹陛，自然是至尊之位。意味著大齊皇帝與歷代先皇共賞帝國英杰。
&esp;最高處的龍椅鳳椅，自是早就備好，只是空空如也。
&esp;大齊皇帝陛下，此刻正在太廟中祭祀。
&esp;丹陛延伸至中段一緩，此處平台上擺著幾張桌案，正是幾位皇子皇女的位置。
&esp;往下又是一段丹陛，而後才是廣場。
&esp;整個“大師之禮”的儀軌有多麼復雜，規格有多麼高，姜望都沒能注意。
&esp;他靜靜坐著，閉目養神。
&esp;身姿端正，氣息悠長。
&esp;這份靜氣非他獨有，每個能夠參與最後名額爭奪的人，都不會缺乏這點定見。
&esp;便是因為溫汀蘭而撓心撓肺的謝寶樹，也很清楚什麼才是重要的事情。
&esp;這一場“大師之禮”，于旁人來說，或者只是一場祭祀。
&esp;于他們這些個中主角，很可能決定的是一生。
&esp;這一步能夠踏出的距離，在往後需要很多年才能追趕。
&esp;齊國同境最強的三個人，和齊國第一，有著本質的差距。
&esp;而且，唯有奪得這齊國第一，才有資格爭奪……
&esp;那天下第一。
&esp;……
&esp;……
&esp;太廟，武帝祠中。
&esp;齊武帝和齊國開國太祖，是齊國歷代皇帝里，唯二能在太廟獨享一座正殿的存在。
&esp;以質子之身，借兵三萬，三十七戰復社稷，並奠定齊國霸主之姿的齊武帝，也是當今齊帝最為推崇的帝王。
&esp;大齊皇帝靜靜看著面前那尊帝王金身，面上不見喜怒。
&esp;是齊武帝當年挽救了大齊社稷，並奠定齊國霸主之姿。但真正讓齊國完成霸業，角逐天下至強的，卻是他。
&esp;想來若在此時不幸賓天，這太廟之中，也該有他一座正殿。
&esp;但僅止于此，便夠了嗎？
&esp;“政事堂名額早已遞了上來。”大齊皇帝淡聲問道︰“你說朕，當不當節外生枝？”
&esp;能于此時此刻，在太廟武帝祠中陪同祭祀的，自然只有大齊儲君，東宮太子姜無華。
&esp;其余幾位皇子皇女，都沒有這般資格。
&esp;面容很是樸實的姜無華恭立一旁，規規矩矩地禮道︰“父皇聖心獨握，無論做什麼決定，都自有道理。”
&esp;比起英姿颯爽的姜無憂、妖異俊美的姜無邪、英俊不凡的姜無棄，姜無華這位太子，就連長相也是不甚出色的。
&esp;就像他此時的回答一樣，毫不出彩，也挑不出錯。
&esp;若是換做姜無棄在場，至少也會說一句“天子之命即為正節，我不聞有旁枝名皇命也。”
&esp;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說app，安卓隻果手機都支持！
&esp;但太子有太子的好。
&esp;大齊皇帝不置可否，轉過身，抬步便往外走。
&esp;有宦官高喊︰“移駕！”
&esp;姜無華一直等到皇帝快走到門外了，才直起身來跟上。
&esp;恭謹持禮，一絲不苟。
&esp;政事堂如何不知，大齊還有天驕？
&esp;譬如內府境中，怎麼也不該沒有王夷吾。
&esp;但軍法如山，他既已被罰入死囚營三年，就沒辦法再回臨淄。政事堂不推此人，是尊重軍法。
&esp;而要說內府第一，又怎麼避得過那位重玄風華？
&esp;余北斗當年一句“奪盡同輩風華”，傳了這麼多年，齊國誰人不知？
&esp;但政事堂仍未有人提及。
&esp;因為當時是大齊皇帝親口讓重玄遵去稷下學宮閉關的。
&esp;這是天子威權。
&esp;天子威福自用。
&esp;……
&esp;……
&esp;不知過了多久，姜望沒有去“听”外面的聲音，也沒有感受時光流逝。他只是在默默地調養，像往常一樣修行。
&esp;然後便有侍衛近前來︰“姜大人，請！”
&esp;姜望長身而起，溫聲道︰“有勞帶路。”
&esp;他今日穿著一身干淨妥帖的青色武服，長發簡單束起，身上依然沒有什麼多余的裝飾，只在腰間懸著一枚質地普通的白色玉玨。
&esp;長相思握在手上。
&esp;昂首直脊，腳步從容，寧定。
&esp;目光是有重量的。
&esp;姜望對這句話印象深刻，後來也親眼見得王驁砸碎血王目光。
&esp;但好像在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目光的“重量”。
&esp;當他跟著引路的侍衛，走入白石板鋪就的巨大廣場，廣場上難以計數的目光，就都聚集在他身上。
&esp;左側高台上是平民百姓，右側高台上是達官貴人，重玄勝、晏撫他們，應該也擠在那里。姜望沒有細看。
&esp;前方丹陛之上的最高處，必然坐著大齊的皇帝陛下，他此時更不能夠抬頭去看。
&esp;想來，華英宮主姜無憂，應該也在那個方向。
&esp;難以計數的目光，是難以計數的壓力。
&esp;在天涯台上，他曾被更多的人注視，但那時候根本沒有心情在意。而且那些人所代表的分量……也遠遠不及如今。
&esp;因而唯獨在此刻，感受到了“天下矚目”。
&esp;很有趣的體驗。
&esp;姜望沒有什麼可緊張的。
&esp;握劍在手，開始打量差不多與他同時上場的“主角”們。
&esp;觀察“對手”，自然不算失禮。
&esp;整個巨大的廣場上，只有七個人站著，分成了三列。
&esp;他們顯得渺小，又極具光芒。
&esp;姜望在左列，這一列有三個人。
&esp;站在最前面，最靠近丹陛方向的雷佔乾，自不必說，已經是老交情了。
&esp;姜望重點關注的，是那位崔杼。
&esp;其人站在這一列的最後面，也就是靠近太廟方向的位置。
&esp;不過也看不出太多東西來，其人面容冷峻，目不斜視，站著像一桿標槍，很有軍人氣質。
&esp;姜望站在雷佔乾和崔杼中間，往右手邊看，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計昭南。
&esp;這位很少在國內露面的軍神二弟子，獨在廣場最中間，因為並沒有對手的緣故，所以一人獨立。
&esp;恰好分隔外樓與內府。
&esp;見到他之前，不知道他是誰。
&esp;見到他之後，卻覺得，他站在這里是理所應當！
&esp;真正是難得的人物！
&esp;一身銀甲白袍。倒提一桿潔白如雪的長槍。
&esp;長發束在腦後，只在額前垂了一縷，目如寒星，眉似霜刀。
&esp;身上有一種極淡的血腥氣，那是無數次殺戮之後，不能再擺脫的痕跡。
&esp;而他瞧來一塵不染。
&esp;重玄勝曾經介紹過
&esp;槍名，韶華。
&esp;甲名，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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