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門嫡女

別院

類別︰恐怖靈異 作者︰秦簡 本章︰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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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芝蘭氣急敗壞地摔了花瓶,偏生小丫頭過來替她斟茶,失手打破了茶碗,周芝蘭頓時勃然大怒,隨手拿了桌上的東西劈頭蓋臉地就朝丫頭打去,口里罵︰“作死的小賤人,成心想嚇死我來著?!”屋子里其他人皆不敢勸,幾個人都跪在地下。

    周芝蘭卻是越想越生氣,下手越發使力,小丫頭被打得嗚嗚直哭,滿頭滿臉被打的是傷,連聲求饒︰“主子,主子息怒,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旁邊的媽媽見打得實在是狠了,大著膽子勸道︰“主子且消消氣,您自己的身子要緊,沒得為個丫頭氣壞了,主子可仔細手疼。”

    周芝蘭猶發狠道︰“這樣的丫頭竟然也送來跟著我,他們是打量我好欺負不成!”

    太子妃剛死,周家就迫不及待的將周芝蘭送了進來,正因為如此,太子府上上下下都瞧不起她,偏偏太子一向對她很寵愛,這才讓她很快在太子府站穩了腳跟。可她畢竟不是跟在周老太君身邊長大的,跟手段高超的周芷君完全是兩種樣子,唯一相同的,便是在人前都是一副嬌弱美人的模樣。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道︰“哎呀,這是鬧的哪一出啊?”跟著簾子一挑,進來位面容齊整的媽媽。

    周芝蘭見是太子院子里的管事寧媽媽,怔了一怔,立刻站了起來,趕緊笑了一笑︰“倒叫寧媽媽見笑了,奴婢不听話,我正教訓著呢。”

    寧媽媽也不在意,滿臉笑容的道︰“恭喜您了,太子要帶著您一起去別院住上三天。”周芝蘭嘴角微微一動,似是欲語又止,寧媽媽便道︰“蘭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高興地都不知道怎麼好了嗎,趕緊拾掇拾掇,預備出門伺候啊。”

    周芝蘭只是臉色沉沉的不說話,旁邊的丫頭忙賠笑道︰“是,這就準備!”

    寧媽媽掀開簾子出來,同來的小丫頭不解地問︰“寧媽媽,旁的主子一听太子召見,都歡喜得不得了,怎麼這位听說太子要帶她出去,倒是一臉的不快活?”

    寧媽媽嗤笑一聲,道︰“你們知道什麼?”另一位小丫頭道︰“奴婢們年紀輕,見識淺,當然要多靠媽媽您指點了。”

    寧媽媽便笑道︰“小丫頭,這麼會說話……別怪我沒警告你們,咱們當奴婢的,最要緊的是什麼?是知道主子的心意。在這府里,同樣是主子,是娘娘,可是得寵和不得寵,那可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娘娘們是這樣,咱們也是這樣,誰會揣摩主子的心思,誰就能往上爬。只是有一條可千萬記住了!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听到了什麼,都給我爛到肚子里去,下次可別這麼冒冒失失地說話!”說著,她便快步走在了前頭。

    後面的兩個小丫頭還是悄悄議論著,其中一人道︰“哎,媽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听不懂呀?”

    “就是,現在府里頭最得寵的還不是這位周府的千金,她不過是個庶女呢,一進府就封了側妃,一個月三十天,殿下倒有大半兒歇在她這兒。賞她的東西也多,今兒也在賞,明兒也在賞。府里都說,若是她將來能生下一男半女,說不準太子妃的位置……”

    話說了一半,另一個丫頭趕緊推了她一把,原先說話的一抬頭,卻看到對面的走廊上,林元馨正慢慢走過來,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憋住了呼吸。

    林元馨的腳步卻沒有半點停留,很快就從走廊上過去了。兩個丫頭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剛才那些話這位娘娘到底听見了沒有。

    第二天,用了午膳,周芝蘭上了馬車,身邊只帶了兩個隨身的丫頭。她這是要陪著太子一起去京郊別院住兩天,這對于太子府的其他女人來說,無疑不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肖衍平日里事務那麼忙,哪里會有閑心思陪女人出去游山玩水,更別提要去那座風景優美的煙雨山莊散心了,這樣一來,誰都把這個剛進府的周芝蘭恨到了骨子里去。

    馬車一路到了別院,早有寧媽媽等在門外,見他們送了周芝蘭來,便拍了拍手,四名丫頭便上前來,從馬車上將周芝蘭攙扶下來,寧媽媽將嘴一努,她們便將周芝蘭送入別院最深處的一座小院子,然後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出入。

    寧媽媽這才返身進了別院的書房,肖衍早已到了,正坐在那邊看折子,寧媽媽悄悄上前,替換下侍候筆墨的丫頭,覷見他稍稍頓筆,便道︰“蘭妃那里都安頓好了。”

    肖衍想了一想,道︰“她來了嗎?”

    寧媽媽滿臉小心︰“還沒有,要不要奴婢打發人去接?”

    肖衍道︰“該來的時候她自然會來的。”

    寧媽媽賠笑道︰“那奴婢派人去後門迎著。”肖衍皺了眉,便道︰“後門都清理干淨了沒有?”

    寧媽媽應了一聲,道︰“主子放心,絕不會有什麼閑雜人等干擾,更不會有人發現。橫豎大家都以為主子帶著蘭妃娘娘來小住,絕不會想到……”她看了一眼肖衍的臉色,頓時住了口,轉而道,“奴婢出去候著。”

    過了一個時辰,待得她回來時,肖衍的折子亦瞧得差不多了,見到她便問︰“來了嗎?”寧媽媽滿臉喜色道︰“是。”

    肖衍的眼里一松,點一點頭,說︰“你去準備吧。”

    寧媽媽看出主子心里高興,便臉上更燦爛了幾分,低下頭掩住了眼楮里的一絲冷笑,快步走出書房,卻見小丫頭等在那里,見著她,便如見著救星一般,悄悄地對她道︰“後院里的蘭妃鬧著要見殿下呢。”

    寧媽媽皺了眉,道︰“告訴她殿下不舒服,剛才先歇下了,有話明天再說吧。”

    丫頭哭喪著臉道︰“寧媽媽,這才中午剛過,奴婢要是去說太子歇下了,蘭妃還不撕了奴婢的嘴,您老人家發發善心,去看看吧,她剛發了脾氣,又哭又鬧,誰勸就罵誰,她是主子,奴婢們可不敢去拉她。”寧媽媽恨聲道︰“一幫無用的蠢東西。”話雖這樣說,到底怕鬧出事來,于是跟著她往後面院子里去見周芝蘭。

    老遠便見到院子之外,原本負責看守的丫頭們在門口縮頭縮腦,見著寧媽媽,紛紛的垂手侍立,寧媽媽呵斥道︰“叫你們伺候主子,竟然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只管在這里杵著,等著賞板子不成?”幾個丫頭忙不迭都退到一邊去了,寧媽媽踏進房內,只見地下狼藉一片,連茶壺茶杯都摔了,周芝蘭坐在椅子上氣哼哼的。寧媽媽卻請了個安,道︰“蘭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周芝蘭猛然抬起頭來,直直的盯著她,一雙眼楮雖然又紅又腫,陽光下只覺目光中寒意凜冽︰“我要見殿下。”

    寧媽媽道︰“回蘭妃娘娘的話,殿下看了奏章說是頭疼,已經歇著了。”周芝蘭卻失了常態,連聲音都變了調子︰“這什麼日頭他就歇下了,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既然殿下不想見我,何苦把我帶出來?”

    寧媽媽微微一笑,慢吞吞的道︰“蘭妃娘娘,您若真是有話,不妨拿這話去問殿下,奴婢可不敢亂猜測殿下的意思。”

    周芝蘭冷笑道︰“哈,這天下還有這麼好笑的事情,旁人現在都拿我做眼中刺肉中釘,恨不得吃了我,誰知道他只管拿我來做擋箭牌,我憑什麼要枉擔了這個虛名。上次去寧國庵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誰知道他去見哪個狐狸精!”說到這里,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

    寧媽媽賠笑道︰“蘭妃娘娘向來聰明,怎麼今兒反倒說起傻話來,奴婢听著倒沒什麼,因為奴婢能體諒您的心思,可這煙雨山莊上上下下都是殿下的心腹,您這麼嚷嚷,要是傳到殿下耳朵里,您可多沒體面。”

    周芝蘭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寧媽媽道︰“跟殿下撕破臉面,蘭妃娘娘您有什麼好處?殿下早歇下了,您鬧也沒有用。還是安心等著吧,等殿下想起您來的時候再說。”

    周芝蘭看寧媽媽臉色不悅,她畢竟是個聰明人,連忙換下了任性的神情,變得熱淚滾滾,哭道︰“我要見殿下,寧媽媽,你讓我見見殿下,哪怕問個清楚啊!”

    寧媽媽道︰“蘭妃娘娘,您怎麼就不明白呢。殿下待您,已經是恩寵有加了,您入府才有多久,吃的用的,一應兒皆是最好的分例,隔三岔五的另有賞賜,府里的幾位側妃,那麼多侍妾,不知多眼紅您呢,奴婢說句真心話,除了已經生了大公子的林妃,誰還能比得過您?您干嗎要和這福氣過不去?到時候惹怒了殿下,連這些恩典也都收回了,您的日子可就沒這麼好過了。”

    周芝蘭听出了寧媽媽的言外之意,立刻想到自己只是周家的庶女,現在不過是周家借著太子妃過世,才將自己送進府,太子一來就封了側妃,一大半兒也是看在太子妃剛死的份上,自己若是做得過分了,只怕沒好果子吃,她這樣一想,便已經明白過來,整個人都軟下來,怔怔的只是流淚,寧媽媽見她不再吵嚷,便道︰“您還是早些歇著吧,看哭腫了眼楮,待會兒可見不了人了。”周芝蘭聞言,果然慢慢的拿絹子拭了眼淚,寧媽媽便道︰“奴婢告退了。”再行了個禮,便欲退出去。周芝蘭卻道︰“寧媽媽,謝謝您的提醒,但我有句話要請教您。”

    寧媽媽忙道︰“不敢當。”

    周芝蘭眼中幽幽閃著光,聲音里透著森冷的寒意︰“殿下究竟是為了誰才花下這麼多的心思?”

    寧媽媽喲了一聲,滿臉堆笑,道︰“蘭妃娘娘,您怎麼能問奴婢呢?”

    周芝蘭死死的盯著她,問︰“你在殿下院子里伺候了這麼多年,誰也比不上您懂得他的心思了。”

    寧媽媽道︰“您這話奴婢听不明白,奴婢只勸蘭妃娘娘別想東想西的,這樣可不是好事。”

    周芝蘭冷笑一聲,答︰“既然你不肯說就算了,你走吧,我要歇著了。”

    寧媽媽不再多說,告退出來。走到門外,招手叫過門口的丫頭,囑咐道︰“好生侍候著,不許放任何人進出,如果出了事,打死你們都算輕的。”

    小丫頭連連應是,寧媽媽又道︰“蘭妃娘娘院子里頭是哪幾個人在侍候?”小丫頭道︰“除了她自己從周府帶過了四個貼身的丫頭,其余都是管家發派給她的。”寧媽媽道︰“明兒打發人去回管家,就說我說的,听說蘭妃娘娘屋子里幾個使喚的人太笨,老是惹得她生氣,想法子將她們都打發去別處,另外挑人來侍候。”

    “這……”丫頭臉上有幾分忐忑,“怕不合適吧?”

    “合適不合適得殿下說了算!吩咐你的事情只管照辦就是。”寧媽媽說著,冷冷望了那屋子里一眼。

    歐陽暖此刻正在煙雨山莊最中心的山雨閣里,下人們早已準備好了沐浴的東西,她也並不多話,懶懶的褪去衣衫,跨進灑滿花瓣滾燙的熱水里泡著,聞著陣陣的熱氣,閉上眼楮平復自己的心情。

    紅玉和另一個用長劉海遮住眼楮的丫頭正在里面服侍。

    泡了好一會澡,紅玉扶著她出來,為她梳洗打扮。紅玉將她烏黑的頭發擦干梳順,看似隨意實則精心的挽在腦後,一般沐浴後,歐陽暖是不用上妝的,可是今天,她卻吩咐紅玉帶來了妝匣,不但在臉上勻勻的上了一層鉛粉,還涂上粉紅色的胭脂膏子,又點了大紅色的口脂,描了個遠山眉,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改往日里的清麗脫俗,帶了說不出的嫵媚刻骨,竟有些不認識自己。

    寧媽媽正好推門進來,看到這情景笑道︰“夫人,奴婢看您今日和往常大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往日里自己是不會用這麼艷麗的妝容,自然是不一樣的,歐陽暖笑了笑,道︰“是啊,不好看嗎?”

    “怎麼會不好看,您真是美貌,若說您這樣的,太子府里頭也挑不出一個來。”寧媽媽滿臉笑容。隨即看向她,很認真的勸道︰“夫人既然選擇了這樣做,還要寬心才是啊。”

    歐陽暖點點頭,只是含笑著不說話。

    紅玉只看著歐陽暖和寧媽媽笑談,實際上她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額頭上微微出了些汗。

    寧媽媽笑道︰“紅玉姑娘這是怎麼了,這麼緊張?”

    歐陽暖嘆了口氣道︰“她也是個實在的孩子,媽媽別拿她開心了。屋子里都準備好了嗎?”

    寧媽媽謹慎地看了外頭一眼,這才正色低聲道︰“夫人放心,林妃娘娘都吩咐下來了,一切遵從您的要求辦的。”

    歐陽暖低頭喝了口茶,抬起頭道︰“既如此,辛苦媽媽了。”

    寧媽媽看著歐陽暖一張如花兒一般精致的臉孔,只覺得那絲絲潤潤的艷麗直透到她的心里來,不由低下頭去。她在殿下的院子里伺候了很多年,雖然得到信任,卻也只是混了個管事媽媽,每月的分例再加上別人孝敬,可還是有限的,林妃娘娘出手大方,為人又隨和,待自己更是十分優渥,虧得她的支持,自己家里的日子才能過的那麼好。太子妃死後,這太子府就更是林妃娘娘的天下了,由不得自己不投靠她。來的時候,林妃娘娘遞了個五千兩的紅包,吩咐今天的事情不允許讓任何人知曉,這可是五千兩啊,兩輩子也掙不到如此多的銀子,但這件事畢竟十分的冒險,自己不是沒有猶豫過,可這錢若是不收下,自己那個大女兒可是在林妃娘娘院子里伺候,連小兒子最近也被娘娘派了差事,到時候可真是……

    想到這里,寧媽媽咬咬牙,垂下頭,道︰“應該的,夫人放心。”

    歐陽暖笑了笑,轉頭重新對著銅鏡,她本就嚴妝以待,可此時仍舊細細整理的妝容,銅鏡里的人,穿著金絲紅地紋繡裙,髻上左右步搖的瓔珞長長垂下,流光溢彩,縴弱如柳的身姿,重重墜飾下愈加單薄。如今已經是秋日,有幾分寒氣,紅玉取來披風,從身後為她披上,再轉到身前系上絲絛。紅玉的手指無意觸到了她肌膚,溫溫的暖,似乎永遠都是,而歐陽暖的手也永遠都是有一分寒涼。

    寧媽媽躬身打開門,歐陽暖踏了出去,穿過重重的走廊,遠處隱隱有鐘聲響起,那是西面城門前的鐘聲,沉洪遲重的一聲聲,度越無數朱紅牆垣,送到歐陽暖的耳中。

    到了地方,寧媽媽親自推開門,歐陽暖走了進去,凝目四望,屋內窗紗帳幔乃至桌椅都是嶄新的,散發出一層淺黃的光暈。歐陽暖漫不經心地看著這一切,仿佛不過是無意路過,一絲動容也無。

    “我不喜歡太亮的地方,把簾子拉上吧。”歐陽暖皺了眉,似乎有些不滿。

    “是。”寧媽媽趕緊道,便吩咐人去拉上了簾子,原本就是陰雨的天氣,重重的簾子擋住了屋外的光,一時整個光線都昏暗起來。

    “點一盞燈吧。”歐陽暖淡淡笑了笑,精致的眉眼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是。”

    寧媽媽自己走到桌邊,點燃了那一盞琉璃蓮花燈,屋子里的色彩一下子變得更加柔和,蓮花燈里也散發出一種淺淡的香味,細微的叫人無法察覺。歐陽暖笑了笑,道︰“我在這里等,你們都下去吧。”

    “是。”

    肖衍進了院子,寥寥幾個人包括紅玉都早已跪在青玉階下。他並未理睬,徑自入了屋子,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一進去,便看到歐陽暖坐在桌子邊上依著琉璃燈看書,清麗的眉眼經上濃艷脂粉的胭脂渲染,一時不知道為什麼,添上了無限的嫵媚嬌艷,只是神色卻還與往常一樣,雅致卻絲毫不張揚,連眉眼間的笑意也是恬靜如珠輝,只見溫潤不見鋒芒。

    他進來站在一旁,也不做聲。歐陽暖明知他來了,只作不知道,一心一意只看著手里的書。片刻後他咳嗽了一聲,她方隨意地放下書,起身行禮。

    行禮卻也只是很隨意的,看樣子就沒多少誠意,然而肖衍卻笑了。歐陽暖看著他眉目溫和,心中不由想到,難怪表姐當初那樣傾心,他若是不露出本性,卻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肖家的男人,畢竟是皇族出身,有個美人娘,心眼再壞,皮相也壞不到哪里去,只是她看著卻沒有絲毫心動的感覺,單覺得厭惡。將這厭惡掩飾了,歐陽暖笑道︰“進來了怎麼不說話?”

    他微笑︰“我瞧著你低著頭認真,舍不得吵你。在看的什麼書?”

    歐陽暖笑道︰“我只是閑來無事,從那邊的架子上隨手找了一本書來看罷了。”

    肖衍看了一眼,卻是一本琴譜,不由點點頭。一低頭卻看到她腰間有個小巧的菱角香囊,十分精致美麗,竟然毫不猶豫地伸手解下,道︰“這個很好看。”說著,他將那香囊放在手掌心里把玩。“和你很配。”

    歐陽暖只是淡淡笑著,也不阻止,心想肖衍若是知道這香囊是屬于綠腰的,那表情該是如何精彩。

    “送給我吧。”肖衍道。

    歐陽暖慢慢道︰“這香囊的顏色不是太艷麗了麼?表姐說過,殿下不喜歡這樣奇巧的東西。”

    “不拘什麼顏色都可以,你的心意才是最可貴的。”肖衍看著她道。

    心意?歐陽暖忍住笑,卻側頭道︰“還是還給我吧,殿下身上的一事一物、一針一線都是馬虎不得的,何況如你所言香囊是我的一番心意,更是不願意有半分不妥。”說著伸手去取。

    肖衍聞言也笑了,卻揚起手,將香囊揣進了袖口。他凝神片刻,目光落在她衣上,含了笑意道︰“你身上的顏色就很好,往日里卻只見你穿的素淨,這種顏色卻很少穿。”說著,徑自摘下歐陽暖簪上的明珠收入香囊中,道︰“這明珠是你戴在鬢邊的,往後我便把這香囊日日帶在身上,片刻也不離,好不好?”

    歐陽暖笑笑,沒告訴他這些首飾全都是新置辦的,從無任何人瞧見她戴過,更不屬于她……

    說話間,肖衍順勢握住歐陽暖的手拉過。歐陽暖臉一熱,將身子往後縮了一下,才低頭輕聲道︰“殿下……”

    肖衍看她似乎是害羞,便笑道︰“我已經吩咐他們準備了你素日喜歡的吃食,還有梨花釀,你曾經說過,梨花釀清甜且不易醉。”說罷,他親自走到窗邊的小茶幾上,取了瓖琉璃酒壺過來。空氣里一下子漂浮著梨花釀那種清醇的香氣,叫人覺得氣氛一下子松弛了許多。

    肖衍親自倒了兩杯,執了一杯遞給歐陽暖,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一腳踩在歐陽暖的裙裾上,就勢伸手去扶住了她的腰,歐陽暖一陣厭煩,在他失神時輕輕推開,徑自坐在了榻上,只留下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便有了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歐陽暖沒有理會他,只單手支頤,撐在桌幾上。幾上早就擺了幾色干果點心,她挑起一顆剝了殼的香果,愜意地放入嘴中,緩慢咀嚼回味,忽而一笑︰“據說太子府的師傅做的梨花釀,唇齒間留香十日不散,讓人如臨仙境,是也不是?”說罷,並不等肖衍回答,濃麗眼眸神光耀目,眼中卻浮起一絲難以解讀的復雜恍惚。

    恍惚中回到了那一日。

    還是在林元馨面前,她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向林元馨道︰“他約了我見面。”

    那聲音淡然,仿佛是只是一件瑣事,不值一提。

    當時林元馨听見這話,微微張開嘴巴,那麼驚訝的看著她,只覺體內仿佛驟然冰寒生起。

    “所以,表姐,你要幫我。”當時,她如是說。

    而那時的林元馨,只是在片刻的震驚後,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肖衍看著歐陽暖,只覺得心中涌現出一種難以置信,他是知道歐陽暖對歐陽爵的愛護,愛護到了幾乎不顧一切的地步,他不過是截留了歐陽爵的兩封家書而已,歐陽暖就點了頭,當然他無法理解這樣的姐弟情意,可是他很羨慕,因為這世上絕對不會有人為了他不顧一切的。

    因為父親的懦弱無能,他不得不過早擔負起皇祖父的期待,從小到大,他不知躲過多少次的背叛和刺殺。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一切都要靠自己,什麼親情友情,全都是欺騙人的東西。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不會有人不計代價來幫助他。

    在他的記憶里,歐陽暖的面容永遠如同第一次見面的模樣,微微上挑的眉,濃密的眼睫,不施胭脂就略顯蒼白的嘴唇,嘴角總是掛著笑容,可是眼底卻那樣的冷漠。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幾乎是第一次見面,他就注意到了她。但那也僅僅是注意而已,對他而言,世上只有兩種人,有用的人,死人。

    剛開始,他看著歐陽暖,還是用一種對待玩物的心態,但是慢慢的,她的抗拒她的冷漠,逐漸讓他上了心,不知不覺開始入迷。每次看到她,一絲一絲的甜帶著火一起混合,滲透進骨血里,和著血液一起流淌到心內。他要竭盡全力的忍耐,才能包裹住滾蕩不止的深重欲望。

    他緊緊盯著她,手指不經意般拈住瓖琉璃的酒杯,那美麗的梨花釀微微漾著淺銀的光芒,肖衍低下頭凝視著,頓覺得有一種冰涼的感覺滲入心中。不由得發笑,她喜愛的東西,也仿佛和她這個人一樣,外表溫潤,內心寒冷,沒有溫度,正如她的心,永遠也溫暖不了。

    他相信,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端起酒杯,最後一飲而盡。

    “你方才在想什麼?”

    歐陽暖淡淡一笑,仍是低垂垂下頭去,躊躇了稍許︰“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

    歐陽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卻沒有喝下去,仿佛厭倦一般地將它丟在了一邊,笑容展開,恍如桃李︰“殿下是想要灌醉我?”

    肖衍竟似呆住,驀的身體前傾,他倒入她的懷中,歐陽暖無法承受他的體重,一個踉蹌兩人就滾在了床上。

    他急促的呼吸簌簌地撩撥在她的頸畔,有點癢,像是什麼在撩撥著她的心跳。她的身體被緊緊地抱著,肖衍的手越來越有力,歐陽暖漸漸感到了呼吸困難,她用手撐開,同時側頭,不知為何,他突然叫了一聲頭痛,便滾到了一邊。

    歐陽暖微微一笑,關切地道︰“殿下,怎麼了?”

    “不知道,只是頭疼。”肖衍皺著眉,閉上了眼楮,歐陽暖笑了笑,道︰“也許是梨花釀太冰涼的緣故,一時不適應,過會兒就好了。”

    肖衍只是來捉她的手,歐陽暖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起身離開。她吐出憋在胸中的氣息,掩住了一絲冷笑,這是青樓中用來魚目混珠的迷幻藥︰無色無味,只一滴到水里便會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

    肖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然而他卻勉強睜開眼楮,尋找歐陽暖的身影,可是卻沒有,他一時之間無限惱怒,難道她趁著他不舒服的時候走了?剛要掙扎著撐起身體,卻被一雙柔荑扶了起來,隨後肖衍聞到了歐陽暖身上那陣沁人心脾的蓮香味,他一愣,睜開眼楮就看到一張清麗的臉孔,她伸手端了茶杯來喂他,他卻啪地一下推了茶杯,將她猛地拉入懷中。女子手腳發軟地攤倒在肖衍懷中,揪著他的衣襟,似乎有些微的急促,大口大口喘息。

    這一次,女子沒有再婉言拒絕。肖衍積蓄了許久的熱情和期待爆發……

    屋子里紅羅斗帳、綃金卷羽,華貴艷麗,濯然生輝。琉璃燈盞點的久了,那冰冷的銅器上積滿了珊瑚垂累的燭淚,紅得觸目。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雨,窗外一絲風聲也無,天地的靜默間,唯听見有雨落時漱漱滴落的聲音,輕而生脆。

    屋子里暖得有些生汗。女子靜靜躺在寬闊的床上,肖衍睡得沉,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肩,不能動彈。他手臂的肌肉和她裸露的肌膚因著未干的汗水粘而熱地貼在一起。

    就在這時候,女子听到了外面的一聲輕微的動靜,她立刻掙開尚在熟睡的肖衍,爬起來,顧不得身上只有一件肚兜,便走出了簾帳,赤腳跪了下去。

    外面的女子赫然就是歐陽暖,她笑了笑,輕聲道︰“下去吧。”

    女子的頭輕輕低垂,恭順地撿起地上掉落的衣裳,退了下去。

    歐陽暖在桌邊慢慢地坐下,茶幾上的蓮花琉璃重瓣十色,燈光層層染染,而她就這麼一直坐著,蓮花燈內的紅燭幾乎燃了大半,外面的紅玉進來換,卻被她攔住,紅蠟如血,滴滴答答順著凹雕流淌下來。

    半明半晦的光下,歐陽暖的眼卻是凝結著一點火焰,徐緩燃燒,卻永遠都不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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