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呢？菲爾斯，還有密斯瑞爾他們，他們對獸人的戰斗力也是你這種看法嗎？”柳葉飛問。
“也差不多吧。我們不是已經戰勝過很多次了麼，干嘛你還那麼擔心它們？葉子，你應該知道，我們精靈一直擅長劍、弓箭與魔法，單純論遠程火力的話，沒有什麼軍隊能比得過精靈，可真正決定勝敗的卻一直是劍。技巧只是手段，戰斗，說到底還是在比拼勇氣和意志，只有面對面的搏殺才能真正體現意志。不論是用法術還是用劍，你都曾經獨自抵擋數百獸人並戰勝它們，可為什麼害怕的卻是你呢？在我看來，當一個人連跟敵人面對面搏斗的勇氣都失去時，他甚至根本就不再是戰士了。一個人尚且如此，那麼一支軍隊全部以射擊為主了，又怎麼能指望他們保持斗志？”克萊迪爾躺在他身邊，枕著他的手臂，平靜地說著。
雖然精靈的話里並沒有什麼嘲笑的意味，柳葉飛還是很尷尬地撓了撓頭。地球上的歷史告訴他，火槍是絕對能夠代替冷兵器的，然而地球的歷史里卻沒有魔法，他也想不清楚在這個世界歷史的潮流會是個什麼樣子了。
“或許是前面幾次戰斗贏的都太僥幸了吧，如果不是敵人犯了些錯誤，再加上那里的地形對防守方有利，我們就算勉強得勝，也一定會傷亡慘重的。想想看，不管是你還是密斯瑞爾或者帕克，還有菲爾斯的獅鷲，你們都曾經被獸人重傷到是吧？連你們這些遠常人的強者都會傷到，那些普通士兵又會怎麼樣？你也看到了，即使經過附魔的鎧甲能勉強擋住子彈，可很多人依然被震到吐血。設想一下，如果是在眼前這樣的廣闊平地上遭遇，沒有圍牆，沒有事先準備的塔盾，也不是狹窄的橋頭，那我們要付出多少生命的代價才能擊潰三百個獸人？戰爭不是玩鬧，稍微一點兒疏忽就會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我們不能小看了敵人。別忘了，經過長途趕路之後的戰士是沒法立即投入戰斗的，而獸人那種軍隊的模式，只要有足夠火yao就能一直打下去。他們不善于格斗是因為不需要，他們只要訓練好行軍與開槍就足夠。戰士不一定是軍人，可那些獸人，他們的紀律性已經算是不錯的軍人了。”
“哼，奴隸也很有紀律……對了葉子，你注意到沒有，除了你，別人稱呼獸人時都是說‘它們’，只有你在說‘他們’，難道你把獸人看作是跟自己一樣的……東西？”克萊迪爾翻起身來，一只手撐著頭側臥著看著他。
“呃……戰士不是要尊重自己的對手麼？再說獸人畢竟也算是智慧生物了吧？”雖然普遍比較蠢笨，可獸人畢竟有自己的語言文字，用野獸的詞匯稱呼“它們”對柳葉飛來說似乎不是很合適。
輕輕哼了一聲，克萊迪爾輕柔地抱住他的頭，手指插進他的長里緩緩梳理著。
“葉子，你之前所在的世界里，沒有精靈也沒有獸人，所以你不懂這些種族之間的仇恨與紛爭。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文明的種族才會被看作智慧生物。人類的文明有著幾千年歷史，精靈的更是幾萬年，而獸人的歷史雖說並不比精靈短，可它們從來就不是文明的建設者，它們只懂得破壞。至于尊重，葉子，當你一百一千次地殺死它們，當你閉著眼楮束縛手腳也能任意取走它們的性命，那時這些低賤的生物看到你的目光就會意志崩潰，那時你也不再會對它們抱有任何尊重。還有，戰士之間的尊重不是用口舌而是用刀劍來表現的，當你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一堆獸人的尸骨上時，你才會得到真正的尊重……”
精靈的話語依然平靜柔和，可柳葉飛卻感受到她內心的激動。貼在他身上的軀體正在變熱，微微有些顫抖，為他梳理頭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大了力度，偶爾會弄得他很疼。
“……知道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法師是誰嗎？”她問。
柳葉飛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了艾拉絲卓、欣布、伊爾明斯特等等名字，然後一次排除掉，最後想到那個歷史上唯一一個以自身力量登神的名字，試探著回答說︰“是卡爾甦斯？”
“是他的老師伊奧勒姆。”
這個名字雖說不如前面幾個那樣知名，可柳葉飛倒是也有點印象，“是明奈瑟魔核的大奧術師？”
“不過他真正的功績，是一次性屠殺了十八萬獸人，整個中土的獸人幾乎為之一空，這才是他對費倫所有文明種族的最大貢獻。”
克萊迪爾輕描淡寫地說著，柳葉飛也平靜地听著。對他來說，十八萬這個數字並不是特別驚人。可過了幾秒鐘，想起來費倫世界的生產力水平和人口基數後，他才大吃了一驚。
在這個地廣人稀的世界上，很多國家的全部人口都湊不齊這個數字……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仿佛被精靈的心境所感染，柳葉飛鬼使神差地低聲念出這樣一句。
“你說什麼呢？”克萊迪爾明顯听不懂漢語。
“沒什麼，我故鄉的詩歌。”柳葉飛現自己的內心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沖動起來，肌肉和血液里有股力量在蠢蠢欲動……
……巴爾的神力又在影響了？
“哦，說起來，你的老師，欣布女王，她應該也能做到差不多的事情吧？”平靜了一下心情，柳葉飛顧左右而言他。
“老師是有那麼強沒錯，可拖雷帝國也沒法一次湊出那麼多兵力來讓她殺啊。”克萊迪爾輕笑，摸了摸他的頭頂，“要編成辮子還是梳個馬尾？要麼像胡子那樣干脆不要算了。太長不方便是吧？”
愣了下神，柳葉飛反應過來她在說自己的頭。第一個念頭是像她那樣也扎成辮子，可很快想到曾經的恥辱，否決。繼而想到的是密斯瑞爾那幫精靈們統一的馬尾造型……其實最習慣的倒是短短的平頭，不但利索容易清洗，夏天還很涼快，只是短很不符合精靈們的審美觀……
“弄得像老虎他們那樣吧。”
于是克萊迪爾從他兩鬢選出兩綹頭編成小辮，束住剩下的頭。
一邊給他整理型，克萊迪爾又湊到他耳邊問道︰“你有什麼夢想？長遠一點兒的。”
“……”
“就只是賺一些錢，帶個漂亮女孩回家結婚？”克萊迪爾只好讀他的心思。
柳葉飛反問︰“你不是也就是這些嗎？我記得你說過的，而且你連賺錢的目標都沒有。”
“那只是這次冒險的目標。我是問更長遠的，差不多能維持一生的……”
“……嗯……”
“唉，不如這樣，把我的夢想分你一半要不要？”
“好啊。”這一刻，柳葉飛想起了與諸位將軍們分享理想的亞歷山大大帝……呸呸，亞歷山大如何及得上我家克萊迪爾的萬一？
“稍微近一點兒的啊，我想成為像我老師那樣的強者，到時候要是紅袍再想入侵，就不用勞煩她親自出手了……”
難度很大，不過並非無法實現。欣布女王雖然有著選民這樣凡人望塵莫及的高起點，可凡人出身的施法者里堪與她比肩還是有那麼幾個的。
“……再遠一點兒的話呢，葉子，看看天上那顆星星，那里，紅色的那個……”
克萊迪爾一手捏著他的下巴讓他抬起臉，一手指向夜空。
“紅色的星星，我看到了。”
“那是格烏什，獸人的主神。”克萊迪爾繼續朝著天空伸展手臂，似乎在想要將那顆星星摘下來，“知道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獸人，格烏什也就不存在了。我的夢想就是，能親眼看到格烏什的星辰隕落……”
“那……這個世界上的獸人應該沒有九百萬那麼多吧……好像不是很難的樣子……”柳葉飛故作平靜。
“……還有呢，在那邊，哦，對了，那個星星雖然存在，其實是我們看不到的。那是卓爾神系的星座，羅斯的也在其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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