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狼低聲地咳嗽了兩聲，音量恰到好處的剛好讓背上的柳葉飛能夠听到，同時又不至于激怒那個魔法武技無所不通的怪物。
柳葉飛這才現奔跑中的座狼已經被勒地舌頭吐出來好長了，再這樣下去幾乎有窒息的危險，連忙把胳膊放松了一點。沒辦法，座狼這種野獸騎起來實在是太顛簸了，既沒有鞍也沒有鐙的配備更是讓人郁悶，為了不至于摔下去，不得不整個人趴在背上並僅僅地摟著脖子。
就在巨人那番火力覆蓋之後不到幾秒鐘的時間，獸人的狼騎兵們便鑽破濃重的煙霧灰塵沖了過來，表現了精湛的騎兵炮兵協同作戰能力，同時那一支支冒煙的短火槍也給了柳葉飛極大的心理震撼。
不過跟柳葉飛計算的差不多，載著獸人的座狼果然跑不過自己剛繳獲的這匹坐騎。沒頭沒腦地逃竄了不到十分鐘，那些火槍騎兵便被甩的不見人影了。不是柳葉飛不想迎擊，以他那番騎術能保證不摔下來就很幸運了。
確定身後沒有追兵的腳步聲了，柳葉飛示意座狼停了下來，還好座狼能懂的語言，換成戰馬的話那可真的要抓瞎了。
饒是狼有著堅韌的耐力，十分鐘的全奔跑也足以讓座狼垮下來了。任由它趴下休息，柳葉飛平息了一下心跳和呼吸，開始計算這次偷襲的戰果。
燒毀了十來頂帳篷，對獸人來說是可以忽略的損失，制造了三四十個傷員，對比他們那龐大的數量也不算什麼，唯一比較重要的收獲，應該就是試探出了敵人的火力強度。
共還不到十個巨人，在幾秒鐘的時間里連續投擲了十多個火藥桶，每個火藥桶爆炸的效果比自己的火球強大的多，而且還多了巨響和沖擊波這個好處，這攻擊力幾乎相當于現代軍隊了——話說似乎鴉片戰爭那年代大家還在使用實心炮彈呢吧？
來巨人的定位不能僅僅是迫擊炮了，說是榴彈炮還差不多，而且還是高機動能力的自行榴彈炮。
支裝備了古典火繩槍加現代榴彈炮的獸人軍隊……很強大！
好想抓個俘虜來問一下內部消息啊，這樣強悍的軍隊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或從地里長出來的。
對了，這里就有個俘虜啊，雖然看起來不那麼聰明。
兩手都燃燒起了火苗，柳葉飛面目猙獰地在座狼面前蹲了下來。
“你應該能說獸人語是吧？”柳葉飛慢慢地用獸人語問。
座狼低著頭嗚嗚叫了兩聲，最後終于從喉嚨里吐出一個像樣的單詞︰“不。”
“你就會說這一個單詞？”柳葉飛一陣郁悶，不過也不至于太生氣，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畢竟以座狼的平均智力也就是能理解語言，遇到一頭能說話的座狼還是很稀奇的，狼的音器官也不太適合人型生物的語言。
……要是冬狼就好了，它們應該連通用語都有可能懂得的……
座狼更著急了，渾身哆嗦著幾乎要挖個坑把腦袋埋進去，好半天才回答說︰“是。”
雖然答案前言不搭後語，柳葉飛倒是也弄明白了，這家伙應該就會說這兩個單詞……智力在同類里也算是中等偏上了，看來自己運氣還不錯。
“我現在問你一些問題，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就可以，要是你不知道的，就搖搖尾巴。”柳葉飛見自己恐嚇的有點過火了，便熄滅了一只手上的火焰，伸過去摸了摸它的頭頂表示安慰，“你沒必要害怕我，我並不像獸人那麼殘暴，不會攻擊對我無害的東西。不過要是你敢背叛的話，你應該能分辨出我剛才吃過什麼……”
剛才那塊帶血的半熟狼肉差點讓柳葉飛嘔吐出來，嘴里留下的血腥氣味似乎對座狼的影響比手上的火焰還要強烈，看它一邊不斷地說“是”一邊搖著尾巴就直到它害怕到什麼程度了。
“那麼，那些獸人一共有多少？”
座狼低著頭想了想，既不說話也不搖尾巴，卻用爪子捂著頭頂趴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又站起來，揮動兩只前爪飛快地在礫石的地面上刨動，鋒利的爪子迅地留下無數縱橫交錯的痕跡。
柳葉飛這才知道這個問題有多愚蠢。估計一般的獸人都沒辦法數到一百以上，這個問題拿來問一只狼肯定是得不到答案了。
制止了狼的動作，柳葉飛問下一個問題︰“他們有多少霜巨人？”
座狼抬頭嚎叫了一聲，邁了兩步換了個地方，繼續刨地，不過就用一個爪子刨了三下。
難道這是座狼獨特的記錄數字的方法？柳葉飛舉著燃燒的手湊過去看了看，整齊的八道劃痕。
跟自己觀察到的差不多……
而且這頭狼似乎對數字挺在行的，說不定真的連敵人的總體數目都能數過來呢……撿到寶貝了啊。
倒是問了兩個蠢問題，這種問題可不是能簡單回答是或否的，還好這個俘虜比較聰明。
還能問什麼好呢？自己心里的疑問都不是能簡單回答的啊，像他們從哪兒來，他們背後的勢力是誰，誰提供他們鋼鐵和技術什麼的。
“他們有多少騎狼騎兵？”希望這個數字不要太大，否則再次靠近敵人營地就很困難了，況且那些爪痕也不是很好數。
兩個爪子一起刨，留下二十來道劃痕。
騎兵的比率不怎麼高，不過也不少了。狼是吃肉的動物，而那些獸人還在吃糧食呢。一個幾百人的獸人部族，一般也就是養上十來只狼的規模，太多了喂不起，真正訓練有素的狼騎兵就更少了。
眼下敵人似乎還有防範，貿然再去攻擊說不定就被埋伏了，不過如果隔三差五地就去偷襲那麼一下，明天這支滿營盡是黑眼圈的軍隊就算還能保持一天八十公里的急行軍度，估計也沒有余力作戰了吧。
柳葉飛擺擺手，下命令道“給我去睡覺，有事再叫你。”
扔下乖乖趴在地上不動的座狼，柳葉飛站起身來，準備隨便走走。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在這個危機四伏荒野里，稍微不注意就會丟掉性命。雖然現在看上去很寂靜很安詳，似乎附近的野生動物都隨著獸人大軍的過境而要麼成了座狼飼料要麼不得不逃走了，可如果只有巡邏狩獵的狼騎兵真的只有二十來個的話，有個漏網之魚也是難免的……說不定如今正有什麼猛獸正躲在某個石縫里對著自己虎視眈眈呢。
常年夜班生涯習慣過來的生物鐘不是睡上幾個晚上就能改過來的，如今入夜不久，還是**點的樣子，雖然不是花前，卻至少也是明月高懸、繁星滿天、涼風習習，白天一天遠路和剛才那追在**後面的炮火帶來的生理跟心理上的疲勞統統一掃而光，柳葉飛只感到精神爍爍，渾身充滿了力量，恨不得找到敵人的營地再去廝殺一番——想想而已，不用當真。
估計要是面對面公平單挑的話，光是那個能施展力場護壁的施法者就能輕松搞定自己了吧，那個霜巨人施法者肯定也可以——雖然火焰法術正好克制霜巨人，可霜巨人也很有可能是個冰雪領域的牧師，放個抵抗火焰的法術再簡單不過了。
話說，換成是網絡游戲里的思路的話，像我這種強力dps類型的角色應該能很輕松地干掉一群低級小怪吧——很無奈，敵人不止有小怪，還有為數不少的精英和b，雖然剛才礙于地位沒有追來，可那可怕的遠程火力壓制已經足以將自己消滅再前進的路上了，再說，就這身板，論抗揍能力其實連個小怪的攻擊都扛不住……
得去哪兒找個mt幫我抗怪呢？
狼人妹妹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不在這里。還有只座狼……算了，這不，寶寶無法承擔頂怪任務的。
還有別的什麼選擇嗎？
實在沒辦法的話……要不，把巴爾叫出來試試？
“追求力量會使人墮落……”
柳葉飛突然想起了前天剛見面時查林那張不苟言笑的老臉，還有義正詞嚴教訓佣兵的台詞。
“……我很害怕……”
關于邪神巴爾的力量，克萊迪爾說了很多，然而此時第一個想起來的卻是那充滿憂傷的一句。難怪，她平時表現得太強勢了，偶爾脆弱一下自然印象深刻。
用還是不用，這是個難題……
不得不說，戰勝強大敵人的那種快感如同毒品一樣令人上癮，不過柳葉飛確實也很害怕失去靈魂的後果，畢竟當初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偶爾還能拿命拼一下，如今也算是拖家帶口的了，未來美好的日子還長，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後的結論是，如果遇到不可戰勝的敵人並且逃不掉時，可以適當用一下，盡量不能殺死對手，打個重度殘廢就可以了——還是那句話，傷員造成的影響更壞。
就算能消耗他們一個高等治療術也好啊……
拿定了主意，柳葉飛的心情也沒好上多少，敵人的營地就在不遠處，自己那幾手法術在秩序井然的軍隊面前沒有任何用武之地，深深地無力感困擾著他。
要不要無視那些狼騎兵，專心用火球騷擾？力場牆壁應該也是可以打破的，況且那還真不一定就是力場法術——也有可能是霜巨人施放的冰牆呢，那玩意也是透明的，強度可比力場差多了。
柳葉飛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戰勝足足二十個狼騎兵，就算是三五個都不好對付，先不說那短槍，只要有一個吸引了自己的攻擊，其他人就能從容地將自己亂刃分尸了。
柳葉飛不想變成一坨狼糞……
陣心煩之下，柳葉飛抖動肩膀甩掉了斗篷，兩手抬起到胸前，稽式、撇身、鑽拳三連式打出去，然後豎掌跨步站成了三體式，接下來就著心里那股沖勁打了一套五行連環拳，連續十多步踏出去，堅硬的沙礫地面被跺的咚咚作響。
十來個簡單的動作做下來，即使沒用什麼力氣，柳葉飛還是已經微微出了點汗，回頭面上踩出來的一行淺淺的腳印，心里還是意猶未盡的感覺。
不中用啊，就算真的把形意拳練出火候又如何，再強大的內勁也需要踫到對手才有效，可敵人不會給你徒手單挑的機會，一把開刃的武器可比自己那半吊子的半步崩拳強多了啊……
兵器……
抽出兩把短兵器，矛頭當短劍那樣正握，匕反握，身體沉下去，腳掌貼著地面滑步，柳葉飛施展出八卦掌的基本步伐開始繞圈，在走動中不時地作出刺、削、勾、抹諸般攻擊動作——對于使用方便不需要專門訓練的簡單武器來說，這種游走閃避伺機出手的戰術遠比直線進擊橫沖硬撞風格的形意來得好用，可惜，練的不到家啊，只有趟泥步可以用，手法身法沒有經過名師指點，還遠遠沒到可以臨敵應戰的水平。
雖然是在盡量放松身體，可煩躁的心情下走不出真正的八卦掌那種空靈飄逸的風格，不到片刻連落地無聲的步伐也沉滯了起來。
臨陣磨刀，越磨越糟啊……
太極拳就更不用妄想了，光靠的知識是永遠得不到內家功夫精髓的，倒是太極擒拿不需要功力就能施展——可惜一個人沒法練。
還有腰上那把長劍，柳葉也竅不通——和諧社會，教拳法的或許很多，教實戰用劍術的至少國內還真沒幾個，至于那些花架子的劍舞套路……柳葉飛很明智地忘掉了它們。
“鏘”的一聲清響，柳葉飛把長劍拔出來，由于心意的操控，三截斷劍勉強也能連在一起，不過柳葉飛對它能否作戰不抱什麼信心。
腕一抖，兩截劍身飛了出去，一路帶著劃破空氣的尖銳風聲，各自劃出一道弧線又飛了回來。
很不錯的攻擊手段，遠、隱蔽、精準而快，幾乎無可閃避，照脖子上來一下的話估計連霜巨人也能秒殺，可不知為什麼，柳葉飛總是最後關頭才想到動用這個，奇怪，這明明應該是很親近的東西才對啊，可它的戰績還不如鏈枷呢。
或許是怕弄壞了吧……柳葉飛給自己編了個理由。
還有一柄短火槍，火藥角里的火藥也夠用很多次的，可這東西是個先制人的一錘子買賣，要是打不中的話一切就完了。
涼爽的晚風讓柳葉飛感覺舒服了一些，隨後他感覺這風的味道有點奇怪，不同于平時那種干燥，風里帶著一點濕潤的感覺。
經驗豐富的旅行者能夠通過風來尋找水源，柳葉飛這個時候也算是無師自通了一下——或許也是這個身體本來就有的能力？
柳葉飛早已經被那些混合著血的沙土折騰的滿身癢，附近有水源的推測令他振奮不已，辨識了一下風向，他轉向上風的方向走去。
很幸運，順著風向沒走出幾百米，山坡下的窪地里就有一個小小的水潭，周圍還長了不少植物，算是一個小小的綠洲。
謹慎！
貿然過去很危險，水源是動物們聚會的地方，特別是荒原這種植物和水源都稀缺的環境里。就算路過的軍隊大肆獵取動物，也總有可能有那麼幾個運氣好或智力高的能夠逃掉——猛獸的存活能力總是比食草動物高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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