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新月如鉤，淡淡的清輝，籠罩著天玄山各處，尤其是內院門外的那顆蒼天大樹，在皎潔月光的照射下，亦顯得熠熠生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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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揚的手微微顫抖，他必須在此刻做出一個選擇，一個艱難的選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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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模樣，從你我剛認識的那一刻，我便說過......你追求人的方式太特別，但這就是你，什麼事情都不會藏在心里，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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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給你什麼解釋，該做的我還會做，你若相信，便速速離開，若是不信，我也會強制你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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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然的身影在月光的拉扯下，幾乎快與蒼天古樹融為一體，身形被無限拉長，她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便不能理解你，若不理解你，我又怎會輕易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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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說的都說了，今夜還會死更多的人，我不希望你有事，所以你必須離開。”甦揚心中淒苦，他很想要把一切都告訴陸嫣然，但他實在不願去回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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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太門山脈中，甦揚又像是第二次經歷了當年之事，那不僅沒有讓他釋懷，反而是在傷痛之上又加了一記重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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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仇恨可以隨隨便便就能遺忘，世界上又怎會出現那些種種可悲可嘆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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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無法回頭，長大後，有的人想起的全是美好的記憶，而有的人想起的卻全是糟糕的事情，更有的人兩者皆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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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發生的事情沒辦法換回，只能繼續邁步向前，不要重蹈覆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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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揚沒有絕對的信心，可以順順利利完成覆滅玄真門的計劃，他很有可能在勝利到來的那刻，也會同時墜入萬劫不復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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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然在這個時候跟自己靠的太近，只會讓她遇到危險，這也是為什麼甦揚第一時間，便讓陸嫣然和田昕她們火速下山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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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保護陸嫣然的前提，是必須終止這段感情，甦揚也會毫不猶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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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在做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玄真門或許可以經過一系列計劃，和萬幽府的助攻，一傾而倒。但隨後，萬幽府又是一個大難題，尤其是軒轅鳶夜的緣故，甦揚無法做到輕易的全身而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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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讓萬幽府和玄真門兩敗俱傷，自然最好。萬幽乃是邪道，殺人無數，從來不管理由，讓其覆滅，更是替天行道，並無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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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按照目前局勢，尤其還有沐海風這一個不穩定因素，甦揚實在沒有信心，讓兩大勢力同時覆滅，必有一亡一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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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滅亡的是哪一股勢力，對甦揚來說，都不算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但是相對的，讓萬幽府獲勝，在邏輯上，是對甦揚比較有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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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有軒轅鳶夜在，自己的生命可以保障，可一旦玄真門走出困局，自己身份暴露的機會便大大增加，唯有一死，別無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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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覺得我擋你路了是嗎，所以你也要殺了我嗎？”陸嫣然逼近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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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揚暗自嘆了口氣，他知道陸嫣然是一個死腦筋，自己無論如何是說不清楚的，想要讓陸嫣然離開，並且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辦法，就只有一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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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痴的望著陸嫣然，甦揚心中刺痛，但還是張開嘴巴，說出了狠心的話︰“沒錯，就算是你，只要擋住我前進的路，我也會毫不猶豫殺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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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然面容先是一僵，緊跟著卻是肆無忌憚笑了起來，那副模樣像是一根刺扎進甦揚的心髒，讓他極其難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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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堂堂的御風閣主，在大齊就听說御風閣主心狠手毒，從不將人命放在眼里。在我知道你就是御風閣主的那一刻，我以為那些只是修行界上的謠傳，他們根本不了解你，現在看來......真正不了解的人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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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揚靜靜的望著她，說道︰“沒錯，一直以來我從未變過，只是你自己想當然的認為我是什麼樣的，之前懶得解釋，現在你終于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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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然的心里已經痛得麻木，麻木的連一陣陣心酸都感覺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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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死，我也會阻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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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揚微微閉起眼楮，嘴巴吐出一口氣，再度睜眼時，碧天已然出鞘，瞬間便刺入了陸嫣然的肩膀，幾滴血花飛濺，卻是顯得那般淒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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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身已有嚴重裂痕，此刻更是碎掉了一塊，就好像是陸嫣然此刻的心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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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殺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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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你也不要把我當成從前的文弱書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會放你一條生路，你我自此形同陌路。”甦揚緩緩開口，卻是字字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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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然發現自己錯了，她以為甦揚會給她一個解釋，不管是多麼讓人無法相信的理由，她也會選擇去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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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也許一開始，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甦揚根本不愛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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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相識，只是一場意外，甦揚在那個時候便已經拒絕了自己無數次，是自己犯賤，非要纏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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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你要做什麼，從此以後，也跟我再無關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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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然低沉壓抑的聲音，踉蹌的腳步，任憑肩膀處的碧天劍隨著她的動作分離，帶起的血花和刺痛，對現在的她來說，似乎根本不算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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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揚握劍的手，劇烈顫抖，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只要陸嫣然可以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等一切過去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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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甦揚突然頓住了，等一切過去後，真的還有解釋的機會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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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眺望著陸嫣然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下，他一路悄悄跟隨，確定她平安無事，下得天玄山，與萬幽府所在地相反的方向離去後，才終于松了口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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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半分遲疑，當即用事先準備好的空境傳書，聯絡軒轅鳶夜，決戰的時候，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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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平靜了少許的天玄山，再度陷入到戰火之中，只是因為白道義和雲頂的事情，讓得玄真弟子們宛若與父母走失的孩童，部署亂成一團，呈一敗如山倒之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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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伙神秘的勢力，悄悄逼近天玄山，不知是敵是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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