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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我說麼？
段澤無力地望了一眼船頂，繼而將頭扭開。
此時此刻的段妤太丟他們段家的臉了，他就想不明白，他們段家也算是個百年世家，幾百年來，男人個個儒雅，女人個個賢淑。
到了他們這一代，偏偏生出了段妤這麼個天生喜歡調皮搗蛋的姑娘家。
十幾年了，他們段家上下花了十幾年，努力的成果也僅僅是把這丫頭的表面調教成一個世家大小姐的樣子。
可私下無人的時候，她還是會恢復成那個假小子一般的段妤。
每每她的奶娘都會抱著枕頭痛哭，捶胸頓足︰“夫人吶，是奴婢對不住你啊，沒把小姐給教好。”而府里上下幾乎每個人都給她說過︰“小姐啊，你可是我們段家唯一的嫡小姐了，能不能不要上樹掏鳥窩了，老爺已經命人把所有的鳥窩都捅了，池子您也別去了，老爺命人把池子里面的魚也統統撈走
了。”
想起這些血淚史，段澤就頭痛，他們段家是造了什麼孽，怎麼生出了這麼一個女孩子出來。
看著段妤梨花帶雨的模樣，柳听雪很是不忍，她安撫地說道︰“你也別擔心了，我上次偷偷去看過白小暖，他也沒怎麼樣。”
“沒怎麼樣是怎麼樣啊。”
段妤皺起了眉頭，她已經求了她爹她大哥不下一百次，求他們行行好，打通一下關系讓她去牢里看一眼白小暖，就一眼。
可是她父親說，白小暖這次的案件涉及太廣，背後操手的人並不單單只有他們東周的人，還有其他國家。
若是他們段家貿貿然就摻了一腳，恐怕會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不管她怎麼央求，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助她去見白小暖。
甚至一度將她鎖在房間里，因為她這種行為無疑是在告訴全段家的人，她段妤愛上了白小暖。
愛？
這種東西在他們這種世家里面太昂貴了，他們付不起愛的代價。
早在段妤出生的時候，她的一生就已經落定，無論是成長，定親，嫁人，生子都是為了家族，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所以她這種人看似風光，實際上半點不由己。
被鎖之後，她開始絕食，她想，既然她沒辦法去看白小暖，那就去死，死了變成鬼再去看他。
父親不是說白小暖這次出事，恐怕是活不成麼，到時候她還可以在黃泉路上等他呢，至少黃泉路上，白小暖並不會孤單啊。
終于，絕食三天後，段妤很光榮的餓暈了。
再醒來時，就看見段澤一臉心疼。為了不讓段妤再折磨自己，段澤主動請纓，帶段妤出來散心，實則是想找機會去找柳听雪。
柳听雪和白小暖關系密切，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段父也不忍看到段妤這般做賤自己，所以也就答應了段澤的請求。
在他們等了好幾天之後，終于傳來了柳听雪出來的好消息。
額……柳听雪想了想︰“沒怎麼樣就是還沒死唄，就是一條胳膊折了，一條腿斷了，一只眼楮沒了，不過你別擔心啊，人還好好的呢。”
噗，依曉曉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小姐，暖少爺知道你在背後這樣詛咒他麼？
段妤一听，差點白眼一翻，直接倒下了，幸好紅紅及時接住了她。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他他他，誰這麼殘忍啊，這屬于濫用私刑啊，白小暖，我對不起你，我救不了——”
聲音戛然而止，柳听雪這才有些嚇到了，該不是玩笑開的太大，把這姑娘給嚇暈了過去吧。
其他人也跟她同樣的想法，正想去看看她怎麼樣時，段妤突然推開紅紅，抹了一把眼淚說︰“祁樂，送本小姐上岸。”
祁樂莫名有點點方，他緊張地看了一眼段澤，然後往段澤身邊靠了靠︰公子，救命。
面對段妤突如其來的平靜，段澤也淡定不下去︰“妤兒，你要干嘛？”
“殺人。”段妤一臉認真，“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麼，那我去殺幾個人，再放把火燒死幾個人，總能被判處死刑進監牢吧。至少我能去看他一眼……”
“……”
听完，所有人頓時驚訝地說不出任何話，他們是該說愛情這東西魔力大呢，還是該說它害人不淺呢？
但是無論怎樣，段妤的這種犧牲精神已經足夠讓他們被震懾了。
她殺人放火，絕食尋死，都僅僅只為了再看他一眼，這種愛，太深厚了，也不知白小暖對段妤又是怎樣的想法。
柳听雪也不好意思再騙人了，她紅著臉咳了兩聲說︰“其實，那個，白小暖他一點點事兒都沒有，就連頭發都沒有少一根。那個，剛剛是在逗你玩呢。”
“啊？”
正在計劃該怎麼去殺人的段妤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眨巴了兩下眼楮，旋即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沒事，嗚嗚嗚，他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麼好的姑娘，要是白小暖不懂得珍惜，就真的是太可惜了，所有人都在心里搖了搖頭，只有段澤，黑色的眸子里充滿了擔憂。
段妤已經愛白小暖愛到無法自拔了，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會出事的。
知道白小暖不僅沒事，還過得十分悠哉，段妤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點點，但是她還是放心不下，離別前拽著柳听雪說︰“听雪听雪，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你一定要把他救出來呀。”
“放心吧，他是我師兄，我當然會把他救出來。”
回府的路上，依曉曉嘆息地對著柳听雪說︰“小姐，如果段小姐執意跟白小暖在一起的話，恐怕只有和段家脫離關系了。”
世家小姐的婚事，永遠只有一個作用——鞏固娘家地位或者壯大娘家實力。
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不成文規矩。
柳听雪怎麼會不知道，然而她笑了笑︰“你也看見了，段妤今天居然想為了白小暖去成為殺人犯，你覺得這樣的她難道沒有勇氣同家族決裂麼？”
“這倒也是。”依曉曉微微一笑。
“不過呀，幸好咱們姑娘和王爺門當戶對。”紅紅笑著說。“嘁，就算門不當戶不對，你覺得王爺會放過咱們家姑娘？”杏杏不屑，她們家姑娘是全九周大陸最好的姑娘，王爺巴不得娶回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