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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內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琉璃宮燈發出令人炫目的光彩。宮娥們手托玉盤魚貫而入,婀娜裙角似乎帶著清冽醇厚的酒氣,殿前的舞姬滿頭珠翠,身披五彩輕紗,作的是每年除夕必有的一支《承天樂》。
文武百官早就按照官品高低依次坐好,端坐在文官首位的正是甦瑗的父親甦仕,五名兄長亦按照品級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她進宮五年,也就只有在筵席之上才能遠遠地看看自己的父兄。
今夜並沒有甚麼不同。與往日的除夕一樣,先是百官齊刷刷跪下高呼萬歲,然後是做皇帝的說幾句數十年不變的場面話,緊接著便是吃吃喝喝,你敬我我敬你,大家一起給主位上的皇帝拍拍馬屁。
唯一的不同,不過是那個位子上的人,在今年變成了裴釗而已。
按照舊例,除夕筵席時臣子是要向天子吟誦自己所作的詩賦以表忠心的,若是果真有靈氣四射才華橫溢的妙句,更是一個博得君王青睞的好機會。
往年的這個時候,大放異彩的往往都是甦瑗的長兄,擔任國子祭酒一職的甦現,今年他作的是一支《慶同天》,仍舊博得滿堂喝彩。裴釗看向坐在一旁的甦瑗,見她正把玩著手中一把小巧玲瓏的玉匙,不禁微微彎起唇角。
甦現之後的人雖然也有作出佳作的,但與《慶同天》一比就顯得黯然失色。甦瑗此時終于斂了斂心神,得意洋洋地看向裴釗︰“怎麼樣,我大哥是不是難得一見的大才子?”
裴釗道︰“那麼你覺得,我該給這位大才子甚麼獎勵?”
甦瑗想了想,開口道︰“我大哥向來是個......極為清心寡欲的人,你倒不如把這獎勵給我,我很願意勉為其難地接受一下。”
裴釗含笑看向她︰“不知你這麼勉為其難想要的,是甚麼獎勵?”
甦瑗被他看得心慌,轉過頭去吃了口菜,含糊道︰“等以後你就曉得了。”
說話間上前吟詩作賦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不過是些尋常的歌功頌德,有幾個處事圓滑一些的還把甦瑗也納入到拍馬屁的範圍內,她當然不會教人下不來台,很是配合地給了個笑臉。後面的人見狀,更是一個接一個地大肆夸獎她,她笑得臉都僵了,以致于在葉景之上前吟詩的時候,她的嘴角還是彎著一個看起來甚是喜悅的弧度。
葉景之所做的是《清平調》,若是要甦瑗看,他的詩倒是比大哥的還要好一些。這個人也忒有才了,畫作得好,故事講得好,連這種拍馬屁的詩都作的清新脫俗。甦瑗不禁起了惜才之心,對裴釗道︰“你瞧,這就是我說的葉先生,他做的這首詩我很喜歡,你覺得呢?”
裴釗面無表情地看向葉景之,視線從他文雅俊秀的臉龐上滑過,淡淡開口︰“太後很喜歡你作的詩,一會兒去領賞罷。”
葉景之的父親是一名六品承議郎,見到兒子有賞,連忙從殿門角落的桌子上起身,父子兩人齊齊謝了恩。裴釗看了甦瑗一眼,見她臉上笑意浮動,臉色微冷。
最後一個上前吟詩的,是甦家最小的兒子甦瑋,他所做的乃是一首《大聖樂》。細細品來竟不比甦現差,大有平分秋色之勢。裴釗微微一笑,向甦仕略舉了舉酒盞,甦仕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回敬一盞,剛喝完盞中美酒,便听得裴釗開口道︰
“甦相教子有方,個個都是文韜武略的青年才俊。實乃朕之所幸,大襥r 搖! br />
甦仕聞言連忙掀起袍角,帶著五個兒子齊刷刷跪下來謝恩,裴釗給了他們大筆賞賜,末了,淡淡說了句︰
“朕從前帶兵在外時曾路經幽州,此地風光十分獨特。甦相和幾位愛卿文思敏捷,便回去做幾首幽州賦給朕看看罷。”
幽州正是裴鈺的封地,甦仕聞言臉色白了白,和幾個兒子小心對視了一眼,誠惶誠恐地跪下︰“陛下這話是折煞老臣了,老臣和犬子雖然未曾去過幽州,可回去後一定查閱游記畫冊,兩日之內呈給陛下。”
裴釗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甦仕為人圓滑老成,心機頗深,是以朝中上下知曉他與裴鈺之事的人不超過五個。百官見裴釗這般恩威並施,歲雖不明就里,卻仍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知不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除夕筵席吃得人心惶惶,甦瑗並未察覺到這其中的暗流涌動,仍然自顧自地撥弄著面前一只蒸蟹,將吃干淨的蟹殼又重新拼成一只螃蟹的模樣。
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若是有“吃蟹”這一行,她必然是其中的翹楚。她將手放到案下,不著痕跡地輕輕踫了踫裴釗,如同小娃娃一般洋洋得意地將自己的“大作”指給裴釗看,裴釗笑得甚是溫和,正要開口說些甚麼,階下的忽邪可汗卻突然起身,向裴釗行了大㟲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