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王鶯騎上戰馬飛馳而去,官軍們受命緊隨其後迅速撤離,直到官軍已經走遠,玄真和呂雯還保持著警戒姿態,絲毫不敢放松。特別是玄真,初次經歷戰場,緊張得握著劍柄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這次死里逃生,兩人如同做了一場夢一樣,感覺是那樣的不真實。
上一刻王鶯還堅決要殺掉二人,誰想到下一刻居然下令全軍撤退,別說是玄真和呂雯,就是官軍們都被王鶯搞蒙了。不過,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哪怕他們心中再不理解王鶯的舉動,也只能乖乖地跟著離開。
“多謝白宗主救命之恩!”
玄真長呼一口氣,跳下馬來,對著白羽昶一揖到地。若不是白羽昶關鍵時刻趕到,此刻自己和呂雯絕對是凶多吉少。不過在玄真心里,也一直在問一個問題,自己究竟哪里值得白羽昶如此大費周章?如果說私交的話,恐怕兩人還遠沒有到這種地步。
呂雯也跳下馬來,向白羽昶抱拳道︰“多謝白將軍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不忘。”
白羽昶沖呂雯點了點頭︰“你好自為之吧,下次怕是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白岩牽過一匹戰馬給呂雯,之前呂雯兩人騎的那匹,早已經疲憊不堪了。呂雯知道白羽昶一定有話要和玄真商談,而且這些話必然不便自己听見,只好對著眾人再次抱拳道謝,飛身跳上馬背。
“玄真,救命之恩,永刻于心,來日必當厚報。”呂雯看著玄真,竟似有著諸多依戀,然而不得不匆匆分別,讓她感到有些失魂落魄。
“何必如此見外呢,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這次就當是報答你好了。以後要多保重,千萬不要再以身犯險了。”玄真欲言又止,奔向勸她懸崖勒馬,不要在叛軍之路上越行越遠,但終于沒有明說。玄真能感覺到她心中的仇恨,他也明白,有些事,是勸不了的。
人的路,終歸不同,為官為匪,為道為俗,很多時候並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也...多保重,後會有期。”
呂雯說完,策馬揚鞭,向遠處奔去。只是沒有人看見,呂雯雙眼中水霧彌漫,淚珠悄然從臉頰滑落。
“難道只是為了報答那次的救命之恩嗎?”
呂雯喃喃自語,心中仿佛失落了什麼,而又有些別樣的甜蜜。腦海中則不停閃現著玄真手持雙劍,驅馬殺入重圍的畫面;和共乘一騎時那貼在身前,雖然有些削瘦卻異常讓人感到安心的背膀。仿佛這些場景,要徹底融入到呂雯的生命之中。
“你一定在疑惑,為什麼我要救你,王鶯又為何會答應放過你們吧?”
還沒等玄真發問,白羽昶先將玄真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然後手一揮,白岩立刻會意,帶領其余將士退到一旁守候。方才的戰場上,只剩下了白羽昶與玄真兩個人。
“白宗主救命之恩,玄真必當厚報...”
白羽昶打斷玄真的話,淡淡說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王鶯這次身負皇命剿除叛黨,本來就與敬王有些沖突,怎麼可能為了我的面子而違逆上意呢?她能夠放過呂雯,完全是因為你的堅持,而她放過你的原因,和我救你的原因一樣,都是為了保全陳將軍的骨血。”
玄真心頭一震,忽然想起王鶯離開前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你身上,果然還保留著他的影子,很好,我很開心。”
起初玄真對這句話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雲,而現在,卻像是突然抓住了一些頭緒,而這些頭緒,讓玄真感到心中五味雜陳,有狂喜,有震驚,也有著無盡的擔憂。因為白羽昶的話,怎麼听都不像什麼好話。
“保全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將軍的骨血?你口中的陳將軍莫非是我的父親,否則哪里有保全骨血一說?你說的究竟是哪位陳將軍,你為何判定我一定是他的兒子?還有,我父親究竟怎麼樣了?”
一股腦的問題被玄真連珠箭一樣問出,那種急切的表情實在是令人擔憂,就連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白羽昶的衣領使勁搖晃都沒有絲毫察覺。
在剪除旱尸和面對王胡等流寇的時候,玄真就有著不好的預感,而且這種預感十分強烈,還因此險些喪命。這些天來,這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始終困惑著玄真,但卻苦于無法解答,只能強行將之壓在心底。
而現在,突然從白羽昶的嘴里說出有關父親的消息,怎能讓玄真不激動莫名?十七年來,這個被遺失的孩子終于探听到有關父親的消息了,那種震顫、激動,是常人遠遠無法理解的。
“玄...陳旭,你先不要激動,你父親的事,我會一字不漏告訴你的。你的父親,是一位了不起的將軍。”
玄真一愣︰“陳旭,那是我的名字嗎?”
“不錯,這是你母親給你起的名字。曾經時常听你父親嘮叨,你母親為你取這個‘旭’字,是希望當日出晨曦,太陽下面再沒有戰爭和殺戮,百姓都能夠平安和睦。”
“其實上次遭遇妖群攻擊時,我和敬王就猜到了你的身世,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只能將它隱瞞下來。這次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將你的身世說出來。”白羽昶輕嘆道。
“你說的陳將軍究竟是誰,你們怎麼認定我就一定是他的兒子?”玄真焦急地問道。
白羽昶長出口氣︰“還記得在敬王軍營中,我曾詳細地問過你的過去和生辰八字,你今年十七歲,自小跟隨懷南道人上韓州岳室山學藝,從未見過親生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是誰。而陳將軍的愛子,也是十七年前于戰亂中遺失,昔日的戰場同樣在韓州,和岳室山相距咫尺。”
“而且,更令我堅信你身份的是,你的生辰八字和左肩上的梅花胎記!世間就算有無數巧合,也無法令兩個人的生辰八字和身上胎記形狀與位置都一模一樣吧!”
“你問的那位陳將軍,就是定遠軍大將軍,陳文禮!你的母親,生前也是威名赫赫的女將軍,姜涵瑤。只是可惜,在十七年前鄭國攻陷韓國後,居然被人潛入軍營暗殺。”白羽昶說到此處,不勝唏噓。
“大將軍,陳文禮,我父親!”
玄真緊捏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咯咯作響,指甲陷入手掌,嫣紅的鮮血順著手心滴滴落下。
祁王殿下與定遠軍叛國被誅,這件事鬧得實在太大,就算是陳旭並不怎麼關心時局,也不免耳朵听出了繭子。只是,玄真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位叛軍的大將軍,居然會是自己從未謀面的親生父親!
細想之下,定遠軍全軍被誅,和玄真遭遇那種難以言喻的只存在于至親之間的特殊感知與悲慟,至少在時間上是那麼的吻合。在這一刻,玄真再無懷疑。
“父親!”
玄真大喊一聲,心中悲傷欲絕,雙目垂淚,跪倒在地。
在不知道父親是誰的時候,玄真是一個孤兒,不知父母身在何處;如今,已經知道了父母的身份,玄真卻依舊是一個孤兒,雙親都已不在人世!
父母還未謀面,就已天人永隔。
不論忠臣也好,叛將也罷,在此刻玄真眼里,陳文禮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父親!
“你父親絕不是叛將,定遠軍也絕不是叛軍,祁王殿下更不可能篡權奪位。這件事,總有一日,會昭雪天下!”白羽昶滿目蕭然,眼光似乎投到了十分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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