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先聊，我去通知他們上菜。”
喬綿綿說著往外走去，她不敢在外面耽擱太久，一通知完便急急地返回包廂。
一推開門，她就看到兩個男人面對面地坐著，沒有爭吵，沒有面紅耳赤，空氣中只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
喬嶸坐在那里，看著霍祁傲為霍臣擦拭一雙手，根根手指細致擦過，擦得極為干淨熟練，一看就是平時沒少做過的，看著比綿綿照顧孩子還到位一些。
這讓他很是意外，這個大少爺落魄了沒有消沉，還能養出霍臣這樣的孩子。
喬嶸本來是想借著他們年輕人不會照顧孩子的借口留下霍臣，但現下不知道該怎麼張口了。
喬綿綿走過去，站在桌邊給兩個人倒水。
“綿綿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今天為什麼找你？”喬嶸率先開了口。
喬綿綿緊張地摒住呼吸，差點把水倒得溢出來。
“大致說了一些。”面對喬嶸，霍祁傲臉上的冷漠淡了一些，但又沒有什麼表情，聲線低沉，“您想留下霍臣？”
小霍臣正往霍祁傲腿上爬著，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愣了愣。
“是。”
喬嶸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了，索性就不用，先看看他什麼反應。
霍祁傲坐在那里，神情毫無波瀾。
倒是喬綿綿站在一旁道，“爸，不可以的，他明天就走了。”
霍祁傲抬眸看她一眼，雲淡風輕地開口，“也不是不可以，喬先生喜歡霍臣，我可以讓他留下，只是我有個條件。”
聞言，喬嶸的面色一下子沉下來，“無理的我不會答應。”
又要提和綿綿在一起麼？
喬綿綿錯愕地看向霍祁傲，什麼叫不是不可以？他不走了麼？
“我是霍臣的監護人，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霍祁傲說道，“我不會打擾你們，但也不會離得太遠。”
“你要留在h市？”
喬嶸听明白了。
他還要留下來？他留下來，她做的事哪逃得過他的眼楮。
喬綿綿急起來。
“嗯，我不會進入你們的生活，但霍臣有什麼感冒之類的，我可以第一時間到。”霍祁傲說道，字字佔理，令人駁都駁不出半個字來。
“……”
“如果喬先生不同意，我可以立刻帶霍臣走。”
“我……”喬嶸語塞，低眸看向天真可愛的小霍臣，一句不同意怎麼都說不出口。
喬綿綿看向喬嶸，第一次這麼期望爸爸會拒絕霍祁傲。
不能讓霍祁傲留下來，不然她很難成事。
可喬嶸遲遲不開口，喬綿綿反倒有些急了，朝霍祁傲道，“我們馬上會出國旅游，要是我們帶上小霍臣，難道你也要跟著？”
“是。”霍祁傲盯著她，清冷的聲音透出一股強勢，“不過，除了和霍臣有關的事，我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我們也不喜歡被人一直跟在後面。”
“你們只需通知我到了哪里，我不會天天跟著你們的行蹤。”
“……”
她信他才怪。
她什麼行蹤他不知道，她被賀子恆關起來他都能第一時間找到她。
喬嶸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有些疑惑，他這女兒顯然不希望霍祁傲留下來，看來白若蘭還是錯了。
他的女兒確實已經放下。
想到性命危垂的白若蘭，喬嶸皺了皺眉，開口道，“那就這樣吧。”
霍祁傲要走，白若蘭和小霍臣都得跟著走，小霍臣他舍不下，白若蘭那個樣子沒有人盯著，什麼時候突然死掉都沒人發現。
“爸……”
喬綿綿傻眼地看向喬嶸。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怎麼會答應霍祁傲的要求？
霍祁傲留下來，她怎麼辦？她想做的事都做不了。
“你記住你說的，除了和小臣有關的事，我們不需要任何的聯系和見面。”喬嶸說道。
“好。”
霍祁傲淡淡頜首，一口答應。
“……”
喬綿綿本以為今天的局面是一場腥風血雨，她生怕傷了哪個，結果到最後，卻是他們達成一致意見？
門被敲了兩下。
服務員從外面走進來，將菜一一擺上桌。
喬綿綿在喬嶸身邊坐下來，心里想著怎麼扭轉這樣的局面。
另一邊，霍臣不斷纏著霍祁傲抱，霍祁傲單手將他抱起，霍臣立刻開心地往他臉上咬去，用潔白的小牙齒一啃一啃的，模樣古靈精怪。
霍祁傲偏過臉，霍臣又興奮地靠過去啃。
霍祁傲斜他一眼，霍臣似乎察覺到他不滿，立刻抿住小嘴巴，乖乖地在他臂彎上坐好，小腦袋依偎在他身上，一副討好的樣子。
喬綿綿看著霍祁傲臉上的淺淺水光，想遞出一張紙巾，還是忍住了。
喬嶸早被霍臣降服成外孫奴，見狀，都沒顧上還有霍祁傲在場，臉上便多出寵愛到不行的笑意，看向喬綿綿道，“你看看小臣，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錯了就趕緊裝乖討好人，讓人氣都氣不起來。”
听到這話，霍祁傲看她一眼，道，“嗯，是挺像的。”
喂……
你們聊得是不是太好了？
喬綿綿極為尷尬地笑笑，“是嗎？吃菜吧，快吃菜。”
她拿起一雙筷子給喬嶸夾菜，卻听喬嶸又問道，“白若蘭也在h市？”
提到白若蘭，喬綿綿心里被刺了一下，爸爸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她有些擔憂地看向霍祁傲，他將小霍臣從懷中放下，淡漠地道，“喬先生，當年的事我一力承擔。”
言下之意自然是這里邊已經沒有白若蘭什麼事了，不必再提她。
喬嶸看他一眼，沒有生氣，“其實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
“喬先生請說。”
“你不恨她？”
喬嶸問。
喬綿綿看看喬嶸，又看看霍祁傲，既奇怪他們聊起來了，又緊張他們隨時會為以前的恩怨爭執起來，她坐在那里，雙手絞成一團。
換作旁人，霍祁傲對這種問題半句話都不想談。
但提問的人偏偏是喬嶸，她的父親，他母親虧欠的人。
霍祁傲坐在他們對面，沉默須臾道，“恨。”
他說恨，但語氣卻是平淡。
“……”
喬綿綿有些吃驚地看向他，心口涌起一陣疼。（m.101novel.com）